第6章第三章·和事佬并不那么好當（中）

葉山已經不記得下課后是用什么樣的速度沖出來的了，總之在柳瀨重新黏上自己之前，他成功地暫時躲在了廁所。

稍微整理一下思路，明天是周末，應該很適合撮合一下那兩個人。有什么好的借口能把他們同時約出去嗎？

“能想到的大概是最近流行的那部電影吧，會不會俗套了點。”葉山喃喃。

中午知道他們吵架的真正原因后，要不是看柳瀨一下午都低落的樣子，真有點不想插手他們間的事。

盯著手機的屏幕，點開“短信”一欄，卻不知道該怎么發出邀請。呆愣著看著熒幕又暗下去，“回家吧”的想法就這么生出了。

——

“凜？你在想什么？”

“啊。”

要不是神崎突然出聲，葉山差點要切到自己的手，這可不是自己該有的行為。想了一下，葉山把柳瀨的事情說了出來。

“……誒。”

神崎肯定也和自己一樣不知道該怎么評價吧。不過他是個地縛靈，真的有“欲望”這種東西嗎。

“雖然我這么說會很奇怪——我是第一次聽說有因為這種理由吵架的。”

“哦？”

潛意思是神崎有和別人交談過？好像看出了自己的這份困惑，神崎又解釋：

“之前的房客，有來過情侶的……雖然沒多少天就搬走了。”

“某種意義上，我希望你能自覺一點。”

估計這些人搬走的原因和你是分不開關系的吧！說實在的第一次見面那天，葉山自己都佩服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耐心，和這個頑童般的鬼交談。

不過這一下提醒了葉山。神崎雖然囿于地縛靈的身份不能出門，以前怎么說也應該見過不少這樣的事情的。所以葉山試探性的問：

“你……能不能想些辦法？”

“誒，問我嗎。”神崎應聲，然后一陣沉默。

神崎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葉山定定心神，繼續專注于手頭的工作。“你大概沒什么時間概念吧——明天是周末，有沒可能把他倆約出去呢？”這么提問，切菜的聲音清脆著。

“凜……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會直說吧。別別捏捏的可不像你。”

被這么一說，葉山也覺得自己怪怪的。通常來講，即使的確遇到些值得猶豫的事，也不應該失神到差點用菜刀切了自己的手。

“是嗎。不過這種理由，誰聽到了都會無奈吧。”

應該吧。不是很清楚大眾對于隱私話題的接受力，怎么想也不會是信手拈來的程度。

至于性別問題，葉山一直就是“愛情無界限”的立場，所以從個人的角度出發，倒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然而持有這種態度的人，雖然不能說是少數，絕對也提不上廣泛。

“他們也不容易吧——幸好柳瀨不是長子啊。”

這算是陰差陽錯吧。尤其是知道了柳瀨家也是除靈師以后，很難想象如果他們家里只有一個兒子，現在會是怎樣一個發展。姑且不要去考慮這些讓人頭大的事，這么想著，案板被剁得發響。

“凜，輕點……”

被神崎這么提醒了。葉山嘆口氣，放下菜刀洗了洗手，斜靠在廚房的墻壁上。

“神崎。”

“嗯？”

“靠過來一點，借個枕頭。”

神崎順從地走過去，貼近著葉山也靠在墻上。作為鬼的他，本來是可以穿墻而過的，這是在配合自己吧。足夠近以后，葉山身子一歪，頭倚在他的肩膀上。

雖然今天并沒有很仔細聽課，到現在這個時候多少還是感覺到有些累。手掌交錯一使力伸個懶腰，哈欠出來的同時也留下了些許生理淚水。

“早知道就不去攙和了，結果一涉足，也不太好意思突然逃開呢。”

被柳瀨給騙了。原先以為只是些小災難，誰會想到居然是那種方面的。戀愛方面葉山可謂是徹徹底底的零經驗，只是旁觀都覺得好麻煩了。

“……話說，聽你的敘述，我覺得錯的是那個叫柳瀨的人吧。”

“是啊。”葉山回答，語氣有點疲憊。

問題就出在“柳瀨”這兩個字上面。神崎應該不了解他的性格，于是葉山頓了頓，解釋：

“柳瀨從中學開始，就是出了名的貓性格啊。”

“貓？”

“怎么說——你根本看不出來他到底是想離你遠點還是親近。雖然表面上他確實很黏人，很少有人能弄清楚他的憤怒點呢。”

連十年之交的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真是苦了齋藤了。

“神崎？如果是你的話，被說了‘技術差’會覺得怎樣？”

“誒……”

“反正我要是被這么明示或暗示了，肯定會覺得心情低落的。”

在神崎的肩膀上蹭了蹭，調整了一個更加舒適的姿勢。葉山看看自己的手，手一直淡淡地發著藍光。沒有這一層光的話，是不能觸碰到靈體的。不過這層光很特別，只有除靈師能看見，甚至連靈體本身都是看不見它的。

“要我說的話，可能我會更努力幾次讓他深刻意識到說這話的后果吧。”

葉山一下子從神崎身上彈開。看看他的表情，和平時一樣是在微笑著，但葉山突然覺得背后有點涼涼的。

“神崎你……明明是鬼，居然是rou食系的嗎？”

這也許和生前的經歷有關？不明白。看他的外貌，真不敢說他不吸引人。也許神崎也是個流連花叢的人呢。并不算是惋惜，多少還是有點點傷感。

“大概吧，我也不是很明白。以前的記憶都沒了，欲望之類好像不重要了。”

“是嗎。”

“聽你這么說，我倒是想起除靈師那套清修試驗了——簡直要把人的腦子掏空了一樣……算了不提這個。該怎么把他們拉出來啊，以及，到時候我又會變成燈泡的吧。”

其實回家的路上問題已經解決一半了。因為鬧別扭的主要還是柳瀨，聯系齋藤倒是十分輕松，一通電話就足夠。

“聽齋藤——他的戀人，聽齋藤說，柳瀨現在還在拒接電話。我只要想辦法把那煩人的家伙弄出來就好了。”

“柳瀨是不是過分了點啊……他們什么時候開始吵架的？”

時間并不長：“大概是兩天前吧。”然后葉山打量一下面前略有些透明的人影，瞇起眼睛看得能更清晰一些。又一次嘆息，葉山轉向案板的方向，再不處理這些青菜，就沒動力去做飯了。

“兩天，呢。差不多是個很合適的調理時機呀——凜，有什么我能幫到你的嗎？”

“幫我想想逗貓的辦法就好了……”

點著爐子，開到小火先熱熱鍋。葉山眉頭一皺：“你不會是指的做飯方面吧。”

看到神崎點了點頭，葉山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