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

    李二姑娘？華陽就這么一個李府，也就這么一個李二姑娘！

    林衍見母親終于冷靜了下來，輕輕呼了口氣，而后神色嚴謹的道。

    “母親，我想娶的是李二姑娘，李念音。”

    林二夫人自然不會認為林衍這是在同她玩笑，他性子高傲，斷不會拿這種事說笑。

    林二夫人突然沉默了下來，李二姑娘她也是歡喜的，只是，這未免有些太過荒唐。

    林二夫人緩緩坐在椅子上，瞧著林衍認真的神色，他長這么大，從未跪下求過她什么，更別提會親口說出要娶哪個姑娘。

    林二夫人突然想起昨個兒在梁府門前，寧二夫人的那句話。

    “我怎么覺得，懷音比念音更急了些。”

    林二夫人心中一跳，隱隱預感到些什么。

    “你認真的？”

    林衍點頭。

    “孩兒認真的。”

    過了好半晌，才聽林二夫人道。

    “你將自己挑選到十一月初八，是有何意。”

    他做事向來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自己挑選了日子，又求到了她面前，自然已經有了主意。

    “母親，請給孩兒一天的時間。”

    “歸來后，孩子再來給母親請安。”

    林二夫人知曉他是個有主意的，當下嘆了口氣，放了人離開了。

    “不可傷了懷音的心。”

    懷音是個好孩子，她喜歡得很，也心疼得緊。

    “是。”

    林衍起身出了門。

    他想了一夜，終是有了主意，這婚約是十多年前定下的，他與梁渝只不過是因著長幼先后，才分別定下了李大姑娘與李二姑娘。

    若是那天，闌之比他先一步出現，那么定下大姑娘的便是闌之。

    可事事哪有盡如人意，況且那時，他們還是個幾歲的小娃娃。

    現在想要娶到心上人，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婚約斷然悔不得，可若是與闌之換人那就簡單了許多，她們本是嫡親姐妹，幾方長輩的意思是必要履行與李府的婚約，他與闌之換了庚貼，說到底，也并沒有違背長輩的遺愿。

    這事若是做得好，不失為一樁美談。

    但要想換庚貼，必須得做好兩件事。

    第一，得要梁渝和李府兩位姑娘同意。

    第二，得有個理由讓皇后娘娘另下一道圣旨。

    到林府圣旨上的名字寫的清清楚楚。

    李府大姑娘李懷音賜婚林府二公子林衍。

    若他想要換庚貼，必須進宮求娘娘。

    皇后娘娘固然寵他們，就這般求到宮里去，娘娘也定會同意，可如此做法卻會讓娘娘失了威信。

    自古以來，沒有改旨意的先例。

    他現下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去找梁渝。

    只要梁渝與李府兩位姑娘同意，皇后娘娘那里，他自有辦法。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到了梁府后。卻被告知梁渝早已出了門。

    林衍想也沒想的讓車夫延著賭館茶樓街尋人。

    他最愛來的便是這些賭館茶坊兒，林衍吩咐下人一間一間的找，總算在一間茶館兒尋到了人。

    唱曲兒的姑娘輕聲清甜，讓人昏昏欲睡。

    林衍見到梁渝時，他正閉著眼歪頭歪腦的聽著小曲兒。

    林衍上前坐在梁渝對面，靜靜的盯著他。

    梁渝自小習武，對面來了人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連來的是誰，他都知曉。

    他身上那股子冷意和略帶薄荷的清香，在華陽城找不出第二個。

    梁渝不明白他來找他作甚，這么多年，他這還是第一次來尋他。

    對面的人不開口，他也不睜眼。

    直到一曲盡，梁渝才緩緩睜了眼。

    “喲，林二公子今兒個是撞了什么邪，竟會來這種地方。”

    他向來不喜這些地兒，只愛去華陽最頂尖的酒樓。

    林衍屁股下的椅子只坐了一小半兒，他有潔癖，坐下來已是強忍著了。

    林衍有很多種方法讓闌之答應換庚貼，只是這一次他卻不愿意強迫他。

    其實，他來的很唐突，若闌之真的喜歡李二姑娘，他該如何，他并沒有想好。

    梁渝這一次也格外的有耐心，子安同自己一樣，選了最遠的日子，是不是也說明，他對這婚約有些別的心思。

    上一次在街上，是他先選的人，他是無意選錯了，還是故意選對了。

    若他是故意，那么他心中所想的事兒便已成了九分。

    梁渝壓下心頭的雀躍，直直盯著林衍，他大費周章的來找他，必然事出有因。

    是否，也如他心中所想那般呢？

    林衍沉默半晌，終是問出了口。

    “你上次在宮里說的心悅之，可是真的？”

    梁渝挑眉。

    “真的。”

    那是他對她第一次表白，只是，她并不知曉。

    林衍的臉色沉了下去，他果真喜歡她。

    梁渝心里已然明白了七分，子安問的是李二姑娘，他回答的卻是李大姑娘。

    梁渝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如此看來，子安喜歡的果然是李二姑娘。

    林衍陰沉著臉，并沒有發現梁渝揶揄的眼神。

    梁渝好整以暇的等著林衍接下來的話，卻見他唇角微微泯緊，一聲不吭。

    過了許久，梁渝終究是沒了耐心。

    “你到底想問什么。”

    林衍這才抬頭。

    “無事。”

    闌之為了她當眾拒了楊三姑娘，他又如何開的了口，讓他讓出自己心愛之人。

    梁渝心下一急，這廝真是墨跡，不就一句話的事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