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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為幻相再美也美不過本相,但見過那位李姑娘之后,她就對自己的本相不滿意起來,以她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那李姑娘是人非妖,那張比天上仙子還要美麗許多的面容竟是天生的。 白蛇對著鏡子擺弄了多時的幻相,又把李姑娘的容貌幻化出來,想照著捏一張相似的,卻對著哪里都下不去手。 這張臉上,何曾有一絲一毫的缺陷。 她若是男身,必然也要為了這樣的佳人癡迷。 白蛇一時眷戀一時沮喪,看著青蛇眼里只有發瘋兩個字。 足足折騰了十幾日,白蛇才勉強化出一張合心意的幻相來,她也不再執著于要和李凝比美,而是朝著成熟美艷的方向去幻化,畢竟對于妖來說,一次不成,還有下次下下次,總有能讓李公子喜歡的那張臉。 青蛇沒有捏臉的愛好,卻還是被強逼著換了一張,理由是怕李公子還記得那天的相遇,萬一認了出來,不好解釋。 青蛇覺得那天的情況,除了白蛇一直在盯著那兩人看,別人可是一眼都沒看過來的。 青蛇嘆了一口氣,繼續修煉。 以白蛇這個壞道行的速度,他大概很快就能修煉有成,從這條瘋蛇手里逃出去了。 白蛇換了張臉,做足了心理建設,又盜了一筆官府庫銀抹去印記,買下了一座緊鄰李府的宅院,仍舊自稱寡婦,她在人間見識無數,自然知道比起未出閣的少女,還是這樣的身份更容易招惹男子惦記,她圖的又不是旁的,李公子那樣的品貌,即便只是和她逢場作戲睡幾次,也是她賺了的。 搬進新宅的第二日,白蛇就裊裊婷婷地出門了,正值李澈出門辦事,她也令車夫跟上,一路綴在后頭。 第178章 青蛇(2) 杭州風景獨絕, 最好的酒樓也是最好的觀景之處,今日李澈是赴宴。 自古政商不分家, 商人想安安穩穩做生意, 打點關節是少不了的,李澈對生意并不上心,除了短銷鹽, 此外便是一些珠寶絲綢之類的雜貨。 賣鹽和其他生意不同,要經過官府認證,官府每年給各地州府分發鹽引, 分為長引和短引,鹽商花錢從官府手里買鹽引,就可以售鹽,手里有多少鹽引就能做多大生意, 長引可以遠銷其他州府,短引只能在本地出售,李澈做的就是短銷生意。 但不管長銷短銷, 和官府打好關系是基礎。 所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杭州知府許文聘新官上任一年不到,身家卻早過了這個范疇,自他來到杭州之后, 就把手伸向了鹽課, 鹽商無論大小, 都要從他手里花十倍價錢買鹽引。 兩月之前, 有個鹽商轉托人把家中女兒瞞成賤籍贈給許文聘做了妾室,不久就搖身一變成為了杭州鹽會的會長,如今州府里六成的鹽引都在他手里。 李澈倒不在意這個,他也不是只做鹽業,何況不管別人手里有沒有鹽引,總不會短了他的。 今日便正是許文聘請的客。 李澈和許文聘相識不到一年,這人自稱學過一點相面之術,認為李澈不是久居人下之人,不惜折節同他下交,旁人若得知府青眼,早就千恩萬謝,李澈對許文聘的態度倒是很淡,除了正常的交易往來,幾乎不搭理他。 鹽引一季一換,如今正是到了換鹽引的時候,兩日前李澈派人去官府交易鹽引時被告知本季度的鹽引已經發完,隔日許文聘便下了請帖,邀李澈今日來圓月樓赴宴。 李澈不明就里,卻知道絕無好事,他有些厭煩,但還是接了請帖。 說是赴宴,實則也不是大宴,許文聘只請了李澈一個,雖包下了整座圓月樓,卻只在三樓雅間設宴,李澈慢悠悠下轎時,許文聘已經等候多時。 誰也不是為了口吃食來的,稍作客套之后,李澈便直截了當道:“許大人知道,我并不缺錢。” 許文聘有些無奈,但還是笑道:“李兄還是這樣的脾氣,我本也沒想著能拿鹽引威脅李兄,這是給李兄留的份額?!?/br> 他從懷里取出一疊鹽引,放在桌上。 李澈看也不看,只道:“許大人有什么事,可以說了?!?/br> 許文聘并不在意李澈的態度,他笑了笑,說道:“乃是一件大喜事?!?/br> 李澈微微蹙了一下眉。 扒在三樓窗戶邊上的白蛇也跟著吐了吐紅紅的蛇信子。 許文聘自顧自說道:“李兄也知道,如今諸皇子暗地爭鋒,年長者已過四旬,最小的嫡皇子也到了成婚的年紀?!?/br> 李澈的臉陡然沉了下來。 許文聘只當不知,說道:“這位齊王乃是先皇后遺子,自小便極為受寵,難得文韜武略樣樣精通,諸皇子之中,他為獨嫡,又簡在帝心,日后前程必定貴不可言,李兄是個商人,應知奇貨可居?!?/br> 李澈已經沒有聽他說完的耐心。 此時許文聘才仿佛注意到李澈臉色似的,不由笑了,說道:“李兄想到哪里去了,我許家也是一門大族,在京中經營多年,所謂事在人為,我叔父許尚書膝下有三女,兩女皆嫁,只剩幼女婉兒自小體弱養在深閨,不曾為人所識,然蒲柳之姿,縱然身份高貴,也入不得齊王的眼,我已與叔父商定,將婉兒嫁給李兄?!?/br> 李澈的臉色更冷,冷得像一塊寒冰。 許文聘話鋒一轉,意味深長道:“李姑娘我也見過幾次,真是美若天仙,如此佳人,要是得了尚書之女的身份,今日是商女,來日便是皇子妃,甚至更進一步……” 李澈的冷臉并沒有一絲松緩,不等許文聘說完,便道:“大人把鹽引收回去吧?!?/br> 他壓抑著火氣,已然起身離席。 許文聘愕然,他一直覺得李澈是個極為聰明的人,手里握著一個絕代佳人,容許她出門見人,幾年間拒了無數庸人的求親,必然是想搏一個錦繡前程的了,如今前程在手,怎么竟連話都不讓他說完? 這可不是皇子妾,是皇子妃! 更何況白得一個尚書之女為妻,哪個男人會拒絕?他說婉兒蒲柳之姿也只不過是自家人謙虛,婉兒雖無李姑娘的絕色,也十分端莊美麗。 許文聘解釋了不到半句,便聽已經走到門口的李澈回過頭,冷冷說道:“大人既知我是商人,也該知曉,即便是商人,也有非賣一說,許大人可會賣了自己的性命?” 許文聘啞然。 李澈出了雅間,便下樓梯,不多時出了圓月樓。 胸中一口濁氣久久不散。 車夫一時不敢上前,只在李澈身后慢慢跟著。 白蛇跟了他不少日子,少有見他下轎行走的時候,這會兒見時機正好,便在角落里化了幻相,嬌嬌嬈嬈走出,和李澈擦肩而過的時候,故作無意飄出一張薄薄絹帕來,正落在李澈腳邊。 白蛇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