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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廢物。 但已經足夠了。 這話說給李凝聽時,李凝起初有些蹙眉頭,但見黛玉一副認認真真的模樣,便點頭道:“我畢竟不是親身經歷的人,沒法勸你什么,只有一樣,倘若他日后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不能忍。” 黛玉說道:“他也只有這一樣不好。” 李凝卻覺得,有一樣不好就不該要了,只是想起那個當真能夠狠下心為她改過的人,到底還是沒說什么。 王守仁閉關三月,京城里漸漸熱鬧起來,赴考的舉子能早到的便已經到了,因離會試還有兩月,大部分人又沒什么底,除了實在用功的,許多舉子都在相互結交來往,今日一場詩會,明日一回文會,因舉子本身并無官職,大明律中禁止官員嫖宿一節(jié)對他們沒什么約束,且有不少人抱著若是明年得中就沒法再嫖的心情,倒是讓京城不少風月場所賺得盆滿缽滿。 每逢大考之年都會有這種情況,巡城的錦衣衛(wèi)倒也習慣了,甚至于就算大明律嚴禁此事,也還是有不少官員私下里做,只是例行查得嚴了些。 五年過去,即便是錦衣衛(wèi)這樣的衙門也升遷了一輪,先前對著李澈放話的馮紫英如今便做了千戶,手底下雖不滿員,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人物了。 馮紫英這人交游廣闊,臘月里天寒地凍,風雪交加,他正在屋里摟著丫鬟涮著羊rou,不遠處還有個彈琵琶的小妾一邊彈一邊唱小曲,美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外頭忽然有人來說,他前些日子結交的一個兄弟在外頭被人打了,求他趕緊帶人過去。 馮紫英唬了一跳,實在不怪他,他交朋友少有真心,那兄弟姓張,家里雖是外官,卻也算得封疆大吏,實打實正二品大員之子,比他這樣家里只是勛爵的好了太多,這樣的人惹出的禍事怎么會小? 他把嘴里的羊rou咽了,問道:“打他的是什么人?我那張龐兄弟沒報家門?” 來的人正是張龐的一個狗腿子,臉上都看不出人模樣了,聞言倒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是個姑娘,長得跟天仙似的,我們少爺見她一個人在外頭走……” 張龐這樣的紈绔能有什么心思,馮紫英也是明白的,他又問道:“那小娘們兒找人把你們打了?” 說到這里狗腿子臉色就有些不好,他哭喪著臉說道:“是她一個人把我們十來個人都打了,我這還是輕的,我跑來找馮爺的時候,一回頭看見我們少爺都爬不起來了!” 馮紫英覺得有些稀奇,這年頭漂亮姑娘在外面走動倒是不像外地那么新鮮,只是能把十來個人一起打的姑娘,還真是沒見過。 不過一般這種該是跑江湖的姑娘,倒也用不著怕她,馮紫英便道:“我這就點幾個弟兄去救張兄弟,你在前頭帶路。” 狗腿子連忙說道:“馮爺,幾個怕是不夠,這姑娘兇得嚇人,要是連累了錦衣衛(wèi)……” 馮紫英嗤笑一聲,說道:“得了,別說一個江湖女子,就是朝廷命官,你瞧瞧他們見了爺這飛魚服怕不怕?走吧!” 狗腿子沒法再多說,只好捂著臉跟在馮紫英身后,替他指了路。 張龐是在一間糕點鋪子門口被打的,他昨夜在青樓夜宿,一早上起來就有些頭暈,暈暈乎乎騎著馬吹著風,就見一個黃裳少女打著傘從糕點鋪子里出來,他因騎在馬上半趴著,視角正好,一眼就看見那傘底下的容顏,當即驚艷得從馬上滾了下來。 張父在外封疆,張龐也算當地一霸,從來沒跟人好好說過話,即便想在美人面前好好表現,也難免三五句就露了下流心思,眼見美人不搭理他要走,他卻連個名字住處都沒問出來,如何不急? 一急之下,小霸王的脾氣犯了,就要把人擄回家去,他不動手倒好,一動手,好大一個胖子就被硬生生掀翻在地,一只不大不小的天足踹在他心口,愣是把他踹得吐了一口血,好半天沒緩上氣。 狗腿子起初還不信邪,想要圍攻,三下五除二就被打翻一地,也就這個知道跑來找馮紫英的機靈一點,只被掄了一傘。 李凝一只腳仍舊踩在張龐心口,打開糕點盒子,見里面沒壞,又封了回去,不理會一地的哀嚎,只提著糕點盒子等候巡城的官兵。 她近來遇到這種事情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以前年紀尚小,不常出門,如今時常在外,又因練武個頭比同齡人高出一截,雖面容稚嫩,卻已經開始惹一些喜好特殊的人注意,尤其京城這種地方高官勛貴多,個個都覺得自己惹得起事,但凡出了一兩個混不吝的,就是一場是非。 李凝不是很喜歡遮蓋面容,這會兒煩得不成。 馮紫英就是這時趕到的。 遠遠的見到那高挑的少女身影時,馮紫英就覺得有些熟悉,等再仔細一看,當即恨不得哪來的回哪兒去。 但李凝已經看見了他,對著他招了招手。 馮紫英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沒等李凝說話,立刻指著倒地不起的張龐大聲說道:“又是這個瘋子,快快快來人把他抬走!嚇著李姑娘了吧?這是最近常在路上發(fā)瘋的一個花癡,見了姑娘就撒潑……” 李凝平靜地看著他。 馮紫英摸了一把臉,露出個小心翼翼的笑。 李凝說道:“意圖擄掠良家是大罪,不必替他遮掩,他要是皇親國戚,就算我倒霉。” 馮紫英哭喪著臉說道:“哪兒能啊,別說他不是皇親國戚,就是皇親國戚也怕李侍郎啊。” 前頭忠順親王因看中李侍郎美色,幾次三番請他過府意圖不軌,轉過幾月就被查出數樁大案,如今好好一個親王眼見著要在牢里過年,這是大頭。 有個郡王公子更慘,背地里跟人吹噓說李家那個時常在外頭走的丫頭給他做妾都嫌不干凈,連名兒都沒提,幾天之后就被牽扯進了一件大案里,罪同叛國,明年秋后就要斬,連帶著他郡王爹都跟著一起倒霉,一家子抱著頭哭。 這樣的事情近一年來沒有幾十起也有十幾起,除了那些清流官員,大部分朝廷官員背地里都管李侍郎叫再世汪直。 汪直害人明面上,惹了李侍郎,除非你這輩子就沒犯過事。 馮紫英當機立斷放棄撈張龐一把,賠著笑送走了李凝,轉過頭看倒在地上的張龐跟看著一個死人似的。 李凝拎著糕點回到李宅,給李澈留了幾個點心放在書房,剩下的一并拿到王家,和王守仁一起吃。 王守仁怕冷,書桌兩側一邊一個炭盆,又因點著炭盆,沒法關窗戶,倒讓他更覺得冷。 李凝來時,正見他瑟瑟發(fā)抖地捧著一杯熱茶,整個人裹成一團,忍不住笑道:“看你這樣子,怎么不早點去睡?” 王守仁發(fā)著抖說道:“既知你要來,怎可衣衫不整。” 李凝把糕點放在書桌上,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