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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昏昏沉沉的,卻又掙扎著想要起身,眼見那胖子越走越近,李凝忽然有了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 絲絲縷縷的風(fēng)忽然變得密集起來。 遠遠近近的鳥雀與走獸同時看向同一個方向。 起初是風(fēng),隨即是烏云,然而漫天的雷光在云中時隱時現(xiàn),卻不曾有半點雷鳴之聲,除了剛才的晴空響雷,再無第二聲。 李凝的眼前落下了一只小小的鳥雀,她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鳥雀竟也對她眨了一下眼睛。 就在這時,一團黑壓壓的遠看像是烏云的東西猛然聚攏而來,近看卻是一大群飛鳥!領(lǐng)頭的是只腳上帶著一只黃金爪環(huán)的黑鷹,那黑鷹神駿異常,當先一步從半空中俯沖而下,一喙下去,就將瘦高中年人的左眼啄了出來,血淋淋地一口吞下。 瘦高中年人只是江湖二流高手,那黑鷹的速度極為驚人,在他疼痛尚未席卷,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黑鷹又是一啄,直接啄穿了他的鼻梁。 胖子也被數(shù)只猛禽圍攻,不多時慘嚎連連,被啄走許多血rou,下人想來幫忙,也被飛鳥群圍著拼命啄。 走獸不比飛禽,來得稍晚,離得最近的一匹紅鬃烈馬一騎當先,連帶著背上拼命勒韁繩的主人,一頭撞向被黑鷹啄得半死的瘦高中年人,隨即人立而起,兩只前蹄狠狠朝著瘦高中年人胸口踩下,當場將人踩死。 隨即有數(shù)只猛犬沖上來,發(fā)了瘋似的撕咬起胖子來,黑鷹唳叫一聲,扭頭沖向胖子,雙爪一合,抓進胖子肩膀rou里,對著他的臉狠狠地再度啄出一只眼睛來,一口吞了。 李凝倒在地上,一時無法聚攏精神引動天雷,然而她已經(jīng)聽見了那些人的慘叫聲。 她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胖子倒地之后,飛鳥簌簌落地,落在李凝身側(cè),那幾只咬死了人的猛犬也乖乖地蹲坐在不遠處,先前那踩死人的紅鬃烈馬和幾匹陸陸續(xù)續(xù)趕來的馬聚在一起,不管主人怎么拉都巋然不動,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忠心。 禹師,引風(fēng)雷御敵,馭百獸為屬,一人可戰(zhàn)百萬兵。 第30章 黃黃昏細雨紅袖刀(5) 這場汴京異變說大不大, 說小不小, 瞞不過有心人,但在汴京傳不出風(fēng)聲。格格黨#小@說 掃尾的是三司。 數(shù)日前三司使李澈遇刺, 矛頭直指江湖,官家令神侯府四大名捕護衛(wèi)三司,無論有什么大案發(fā)生, 都要保證三司內(nèi)有兩個人, 倘若再次出事, 便要問罪神侯府。 這實在是件再冤不過的事情,然而圣心如此, 即便再不情愿,神侯府也還是盡到了護衛(wèi)之責(zé),只是難免有些缺斤少兩, 比如無情大捕頭就從未出現(xiàn)在三司, 冷血性情直白單純, 不喜的人從不給好臉色, 他不對著三司使拔劍就算不錯, 也不能放他來得罪人, 戚少商這個昔日的連云寨大當家更不可能來,剩下的唯有追命和鐵手。 追命已經(jīng)不知道多久沒喝過酒了, 旁人是越喝越醉,他卻是越醉越有精神, 不喝酒連和人動手都沒力氣, 然而三司禁酒, 不論有什么理由,喝酒就得換人。 換人不是問題,問題是沒人換。 比起追命,鐵手想得就比較多了,宋國積弱,當年金人欲與宋國聯(lián)合抗遼,朝中主戰(zhàn)派多,唯有一人提出抗金滅遼之策,還被官家采納,雖然過程血腥,但如今殘金與疲遼打得不可開交,宋國收回燕云十六州,疆域北推,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面發(fā)展。 撇去別的不說,在三司的日子確實要比在神侯府舒心。 追命從前只覺得神侯府雖好,但面對jian人也得被處處為難,每次隨同世叔面見天子,從來得不到什么好臉色,但在三司,追命和鐵手從未見過有人能為難三司使,隨同金殿時,更不止一次地見過蔡京傅宗書童貫?zāi)堑萰ian臣忍氣吞聲的模樣。 世叔不止一次地說過,官家用人只看喜惡,從前是蔡京,之后是李澈,如今蔡京地位雖高,無非是用來掣肘李澈,一個靠寵信為官的臣子,落到了用來掣肘他人的地步,正說明圣心不同以往。 諸葛神侯對李澈這個年輕人的觀感也很復(fù)雜,但終究不曾說過他一句惡言。 三司最講效率,除卻喪葬大事,不得遲到早退,三司使本人更是以身作則,明明有御賜府邸,吃睡都在三司,追命還和其他護衛(wèi)們開過盤,賭三司使什么時候壞他自己立的規(guī)矩。 然后三司使就收到了一封消息,當日早退,隨即回家,第二天遲到……不,根本是連上朝都沒去。 追命和鐵手護衛(wèi)三司也有好幾天了,還沒見過他回家,又因為官家說的是護衛(wèi)三司而非護衛(wèi)三司使本人,故而三司使早退的時候,追命是留在三司里的,跟著三司使早退和回家的是鐵手,追命直到晚上才見到鐵手。 眼看著三司使進衙辦差了,追命攬著鐵手的肩膀,問道:“快跟我說說,昨天發(fā)生什么事了?” 鐵手瞥了他一眼,說道:“李大人的meimei找到了。” 追命有些驚訝地說道:“就是找了十年的那個?找著了?怎么找著的?” 鐵手想起昨日的嚴令,頓了頓,說道:“說是當年失散之后被人收養(yǎng),因為長相肖似,三司耳目找到人之后即刻就送過來了,是真的?!?/br> 之所以添上最后一句,是因為這些年來冒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追命滿足了好奇心,也就不問了。 鐵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那位李小娘子相貌極美,你要是見了,不可失禮。” 追命差點被這莫名的話說懵了,他反應(yīng)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不由好笑地說道:“難道比白牡丹還美?我見李師師都沒變過臉色,一個……” 鐵手又道:“要是讓李大人聽見,你今天就得收拾東西回神侯府。” 追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只覺得鐵手克他。 平時李澈辦差都要忙碌許久,對護衛(wèi)來說就是挨時間,然而這次李澈在三司留的時間很短,幾乎就是處理了些緊迫的事務(wù),一轉(zhuǎn)頭就回家了,昨天是鐵手,今天就該輪到追命。 追命不大在意地跟著李澈回去,剛進門那會兒還有閑心拿神侯府和這座御賜府邸相比較,越看越覺得皇帝的心大概是偏到了后腰眼,他還看見了府里跑來跑去的幾只野貓,心想著這些野貓大概要倒霉了,也不知道李澈是會讓人把野貓驅(qū)逐還是弄死,正瞎七瞎八想著的時候,忽然就見一襲嬌紅裙裳自庭院走廊處走了出來。 追命一怔。 漫天星辰在這一刻忽然成了陪襯。 李凝昨天一醒就見到了李澈,李澈看上去比先前那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好看得多,也年輕得多,除了臉色仍舊有一些蒼白之外,幾乎就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年輕人,她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