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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星野,來了就現身!不要裝神弄鬼!”幽密的室內光線越發暗淡,只有桌案上的一盞蠟燭,燭光搖曳著,將來人的影子拉的老長。姚溪暮看著他高大的身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安全了。昏暗中,他看不清俞星野的神情,只聽見他朝著竺懷今寒聲道:“你知道我一定會來,為什么還要傷他?”“你能不能來和能不能按時來,是兩碼事。”竺懷今放下手中的椅子,施施然的坐了回去。“那你就是找死了?”“找死的人不是我。”竺懷今青衫如煙,篤定的反駁他:“是你!”他的笑聲回蕩在密室中:“沒想到你真的能為了這個姚姚,不顧重傷,只身到此。”“我樂意。”“好。”竺懷今起身鼓掌,朝著俞星野道:“俞大公子風流聞名金陵,沒想到今日浪子回頭,收了心,肯為你這寶貝姚姚不顧生死。感人至深,可歌可泣。你把寶藏的地圖跟通行令都交出來,我就大發善心,送你們這對鴛鴦一起上路。”“大言不慚,當心被風閃了舌頭。”俞星野哈哈大笑,長袖飛卷,真氣蓬然,衣帶纏住癱軟在椅中的姚溪暮,奪在懷中,舉重若輕般朝著竺懷今拍出一掌。氣浪洶涌,當頭罩來,竺懷今呼吸一窒,竟然不敢硬接俞星野如此霸烈的掌風,只得翻身俯沖,卻也被震的周身酥麻,氣血翻涌。俞星野半點遲疑都沒有,懷抱著姚溪暮,倏然掠出了密室。“攔住他們!”竺懷今跟著沖出房門,大聲吩咐門外守候的狗腿子們。狗腿子的武功根本無足掛齒,俞星野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中,黑衣鼓卷,體內真氣將藏在衣袖中的石子接連爆出,眾人紛紛驚吼避散,無一不中。眨眼間,俞星野已經越過了圍墻。榮賓如同自幽冥浮現的幽魂,遲疑著擋在俞星野面前,橫刀說道:“大公子,對不住了。”俞星野看也不看他,也不應答,他比榮賓更像鬼魅——鬼魅一樣的迅疾,榮賓還沒有看清他的身法,已經被他一掌重重擊落在胸前。胸骨、肋骨應聲斷折。榮賓眼神渙散,滿身鮮血的委頓于地。竺懷今圓瞪著雙眼追了出來,看著俞星野神武猶勝往昔,慌忙拔劍,大驚失色道:“你沒有受傷?”“如你所見。”俞星野低頭柔聲在姚溪暮的邊說了一句:“姚姚,抓緊我。”他將姚溪暮單手環抱,騰出一只手拔刀,體內真氣如風雷般迸舞而出,如極光怒放,竺懷今只覺得眼前一花,身體變得很輕很輕,如同紙鳶般高高飛起。萬籟俱寂中,只有風聲颯颯,那是鮮血噴灑出來的聲音。竺懷今死了。“星野。”姚溪暮喚他,仿佛在這一刻才確認了他真是的存在:“你來了。”“是,我來了。”俞星野抱著姚溪暮抄足飛掠,姚溪暮在他的臂彎里仰著頭,看見無邊無際的星空。他的腦中轟然,心中猶如萬鼓捶鳴,又仿佛有烈火在熊熊燃燒,甜蜜、陌生而痛楚,洶洶綿延,夾雜著如夢般的幸福虛幻。第88章訴衷腸俞星野的速度漸漸遲滯,越來越慢,終于在一處四角亭停下。靠著柱頭,他緩緩坐下,低頭看著姚溪暮,看見他眸中閃耀的星光,哀痛與喜悅凝結在俞星野的臉上,他怔怔地看著姚溪暮,半晌才啞聲道:“姚姚,你原諒我。”“為什么這么說?”姚溪暮念頭急轉:他是為自己來遲而向我道歉嗎?姚溪暮敏銳的捕捉到俞星野的神色大異于常,不對!姚溪暮的呼吸也遲滯起來。濃重的血腥氣躥進鼻間,這不是來源于自己的手腕。而是來自俞星野的胸膛!他胸前的傷口崩裂了,黑衣遮掩了血跡,卻無法驅散氣味。“你的傷……我明明見到你受了重傷……”姚溪暮掙扎著探起身,左手揪住俞星野胸前的衣襟,“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藥?”他逼問:“還是毒?”俞星野氣息不穩,卻依舊并指如風,指尖凝力拂過姚溪暮的啞xue。他是害怕,在此時此刻此地,不管姚溪暮說出什么,都會讓他再次奢望起人世的幸福來。姚溪暮的淚水涔涔而下,他急的要罵娘,卻偏偏被點了啞xue,說不出話來。俞星野沒有解開他的xue道的打算,你控制不住眼神里的哀傷,語氣卻故作輕松:“姚姚,有一件事,必須由我去做。如果事成之后我還活著,就一定會回來找你。到時候,或許我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能親來,以此為信。”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通體碧綠的雕花玉佩,舉在姚溪暮的面前,鄭重道:“這個,你看清了。”姚溪暮點點頭,拼命的眨著眼睛,示意他為自己解xue。俞星野沒有理會,捧著他的臉,細細看他如畫的眉眼,心中升起難以遏制的凄惘與喜悅。他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么,只得低頭,重重地吻落在姚溪暮的唇上。“姚姚,我是真喜歡你。”俞星野懷揣著莫可名狀的哀傷,在姚溪暮同樣蒼白的唇上肆意輾轉,鮮血不斷的從他的胸前涌出,沾染了姚溪暮的衣裳,他輕聲哀求:“往后不管是去看大漠孤煙秦時明月,還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你都會跟我一處,是不是?”姚溪暮忙不迭地點頭,淚水點點。人世何其寂寞,君豈一人獨行?他在心中吶喊:我要為你做一輩子的飯!“我很高興。”俞星野如同聽到他的心聲,笑著說:“從來沒有像此刻這么高興過。”輕輕松開懷抱,緊扣的手指緩緩分開,俞星野深吸一口氣,竭力壓制,才能使自己的身體不再顫抖。他小心脫下外袍包裹住姚溪暮,將他放置在地上。調整了呼吸,站起身,無形的責任重新壓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他多想不顧一切的甩開所有,甩開仇恨與責任,與姚溪暮并肩躺在小船中,仰望搖曳的星空,呼吸滿是荷香的空氣。曾經遙不可及的夢想,就快成為日復一日的尋常。俞星野的心往下一寸寸的下沉,他幾乎聽見身體內部傳來的細小的破裂聲,他不能再面對姚溪暮了。他迅速地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不得不離開,他撐不住了,在轉頭的一剎那,他用手捂住了嘴,淋漓的鮮血不斷的從他的指縫間涌出。不遠處的江晚舟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表面上仍如冰雪般平靜,心中卻是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酸苦嫉妒的潮水快要將他溺斃。溪暮身邊的那個人應該是我,什么時候竟然變成了別人?他也曾那樣對我,在我面前哭過無數次,他也曾對我笑,向我索吻,賴在我的懷中不肯出來。而我是怎樣對他的呢?一次次的推開他,拒絕他,用劍尖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