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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璟一離開,那曲子便戛然而止,鐵奴捻著那片竹葉凝視片刻,便收到掌中揉碎了。他坐到火堆旁邊,漫不經心的翻轉著烤羊,火里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他伸手往火里加了幾根木頭。過了一會兒,傳來了一陣破水而出的的聲音,鐵奴頓了一頓,側頭看去,看見程璟爬在石壁上,微笑著看著他,神色之間雖仍有緊張之色,不過卻被那友善的笑容沖淡了許多,“鐵奴。”他喊了一聲。鐵奴垂在身側的手掌握成了拳,又松開,他看著程璟,用手指了指烤羊,一字一字道:“你要么?”聲音暗啞低沉,不仔細聽還聽不見。程璟望住那已經被烤成了暗紅色的羊rou,喉頭滑了滑,他目光落到鐵奴身上,“你要給我吃么?”鐵奴點了點頭。程璟為難道:“但我身上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了。”鐵奴低沉道:“不用錢,請你。”程璟眼睛亮了起來,鐵奴看著他的臉,發現他的眼睛細看卻是暗紅色的,像浸透了血一般在火光中顯得格外瑰麗,鐵奴的目光在他臉上一寸寸滑過,手上動作起來,卸下一只羊腿,遞給他,“吃吧。”程璟沒動,他問:“你難道不覺得害怕么?”鐵奴注視著他,喉嚨里的干澀疼痛已經好了很多,倒也能吐出比較流利的話了,“你害怕我么?”程璟一愣,老實道:“害怕。”鐵奴臉上沒什么表情,深邃眼眸中卻含了些笑意,“你害怕我,我便不怕你。”程璟聽了,頓了頓,他接過鐵奴手里的烤羊腿,大口的咬了一口,咀嚼,吞下,看著鐵奴身上的衣裳,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你身上那血跡是?”鐵奴扯下另一只羊腿,“我是山里的一個獵戶,”他說著,看著手里羊腿的眼里浸滿了寒冰,卻又飛快的斂去,“都是畜牲的血。”“這樣啊,”程璟輕聲說著,頓感他趴著有些難受,想著這人也將自己看得差不多了,便不再藏著掖著,以一種放松的姿勢坐了起來。鐵奴垂下眼睛,問:“你是妖精么?”程璟愣了一下,尷尬笑,“不是,我是人。”鐵奴沉默了,程璟居然從他滿是燒傷根本看不出來相貌的臉上看見了失望的表情,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過了一會兒,才道:“你也可以當我是,我現在這個樣子,跟妖精也沒什么兩樣了。”鐵奴搖搖頭,“你不是。”程璟笑了起來,那白皙得有些透明的臉上浮現出了一些紅暈,那像小扇子的魚鰭狀耳朵翕合著往后攏去,“唉,不知道說你什么好了,對了,你看著這般模樣,應該娶親了吧?怎么不回家?”鐵奴搖搖頭,“沒有,娶親,沒有家。”程璟像想到什么,臉上出現了理解之色,“沒關系的,我這一把年紀也沒有娶親,男人晚點娶媳婦沒什么,又不是不能娶。”鐵奴眸光閃了閃,目光落到眼前的火堆之中,將自己手里的羊腿遞過去,“你吃吧。”“啊?”程璟愣了愣,接過了羊腿,將自己手里的骨頭丟開了,“你不吃?”鐵奴將剩下的羊rou拿起來,架著放到了一旁,“我吃過了。”程璟反應過來,輕聲道:“所以你這是來誘惑我的?”鐵奴不置可否,他又添了些木柴,火光微弱下來的火堆立刻又噼里啪啦的燒出了更旺的火焰。程璟摸了摸鼻子,沒再尋根問底,咬了一口羊rou,這羊rou不知道被他涂了什么東西,竟然一絲膻味都無,顯得極為可口,他很快的吃光了,然而還沒有飽,“既然是誘我過來才做的,那能不能全部給我?”鐵奴看了他一眼,極快的轉過了頭,他將那半只羊全遞給了程璟。程璟立刻抱著那半只羊rou,開始啃起來,不多時,竟全吃光了,鐵奴沒有驚訝,他不覺得程璟吃這么多有什么問題,倒是程璟有一些不好意思,解釋說:“到了晚上,我便會格外的餓些。”鐵奴看著他,“這樣很好。”程璟丟開骨頭,和他對視,“你為什么要誘我過來?”鐵奴沒作聲。程璟頓了頓,撿了一片竹葉,閉上眼睛,將竹葉放在唇間開始吹了起來,正是之前鐵奴吹的那首曲子。然而他吹的很完整,這倒讓鐵奴有些驚訝。一曲吹完,程璟睜開眼睛,看向鐵奴,微笑起來,“這是京城坊間有名的小曲,你怎么會吹?”鐵奴垂下眼睛,渾身似有些緊繃,他望向程璟,一張毀容的臉上,只有那一雙眼睛,顯露出了些許情緒,“小時候學的。”“這樣啊,”程璟摸了摸變得干燥的皮膚,對他道:“有空我教你完整的吧,我要走了,明天見。”沒等鐵奴應答,他便要滑回去。然而還沒等他動作,鐵奴突然站起來,一把將程璟抱在了懷中,大步走到岸邊,低頭看了一眼臉帶詫異羞澀的他,喉頭滾了滾,“明天我還在這里。”聲音暗啞低沉,竟顯出幾分溫柔。說著,將程璟放回了水中。程璟捂住自己的臉,朝他擺擺手,“那鐵奴,明天見。”鐵奴看著程璟潛入水中,便轉身坐了回去,他盯著閃爍著的火焰,伸手又添了一根柴火。——————京城,靖王府一個身穿鵝黃衣裳的丫鬟急步走進主廳,她湊到一名女子耳邊耳語了幾句,女子聽完丫鬟的話,神色不變,放下手里的書,和顏悅色地對眼前的少年道:“瑭兒,下次娘再考你,你先回去吧。”程瑭窺著她的神色,想問些什么,終究是沒開口,“那兒子回去了。”女子和顏悅色的目送他離開,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了,她伸出手,目光落到白皙手指上鮮紅的指甲,幽幽道:“王爺到底還是接受不了事實啊,不過沒關系,程璟死了,這世子之位最終還是瑭兒的,靖王府就這兩個男丁,王爺他沒得選的。”“但世子的尸體一直沒找到,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女子冷笑一聲,道:“程璟不會水,你覺得他還能活?”“奴婢不知,就怕有個萬一。”女子收了笑,她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