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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退休依舊的高太師便不得不重新上陣。他是先帝心腹,也是當時先帝榻前臨危受命,應下輔佐女帝之人,如今見當日同在榻前的謝淮在堂下當新郎官,不由有些心緒復雜,喊了禮成之后,又說:“姑恩不在富,夫憐不在容。但聽關雎聲,常在春風中。” 這說的是,他二人相結合,不以門第富貴為取舍,而乃兩情相悅,萬望兩人能時時相互扶持,同體同心。 高太師于兩人,皆為師長,嚴苛亦父,兩人皆是垂首應下了。 高堂拜罷,新鮮出爐的夫妻二人又至殿前,接受百官朝拜。這一項禮儀卻是女帝執意加上的,意義非凡,乃是要同身側之人共主江山之意。今日拜罷,來日不管女帝是不是有多出了不少皇夫,謝淮的身份亦是無可動搖——自然,也不會有旁人的出現便是了。 百官朝拜,山呼萬歲之時,謝淮卻微微出神了。 他側頭,瞧向一側的女帝。 女帝婚服不同于傳統鳳冠霞帔,乃是在原來的袞冕基礎上加以改造,毓冕換做珍珠頭飾,在她潔白的面頰之前輕輕晃動,嫁衣似火,當初那個偷偷背著他趴在桌上哭泣的小娘子,如今也成了個風流裊娜的美人了。 仿佛察覺到他的視線,蘇凝綠忽然悄悄地側過頭,她秀美的面龐在珠簾之后隱隱綽綽,一雙眼睛卻露了出來,只顯得清亮明媚,調皮地沖他眨了一眨。 就這么一個輕微的轉頭動作,她險些沒能頂住沉重的頭飾,脖子一歪,謝淮忙抬手替她扶正了發冠,扶著她站好。 還好,這會讓百官皆是俯首,沒人能瞧見她的窘態。 蘇凝綠膽戰心驚地站好,謝淮安慰般捏了捏她手心,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小心些。” 她輕輕地嘆口氣,“……脖子都要斷了。” 吉服頗為厚重,如今又恰是熱天,兩人衣衫之下皆是除了薄汗,她今兒一早臉上就叫抹了厚厚一層脂粉,如今被汗水沖得東一道西一道的,好在她是皇帝,一般人也不敢盯著她的臉細瞧。她又悄悄兒地瞧了瞧謝淮,見他面上也有薄汗,因輕聲道:“你別動。” 謝淮果如她所言,站定了,她方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袖子來,替他擦了擦鬢角的薄汗。 她的衣袖之中,帶著的卻是他慣用的熏香氣息,沉沉冉冉,鉆進他鼻尖,卻又平白多出清甜,像是驟然剖開的一顆大西瓜。 “好了。”她做這個動作十分艱難,放下手,松了口氣,又抱怨說,“這大典便是折騰人的吧。” 謝淮瞧了瞧,她那一身繁復華貴的行頭,瞧著便沉重極了,不由也有幾分心疼,只好同她道:“一會兒禮罷,便是用宴,你先叫你身側女官服侍去換身輕便些的來就是。” 蘇凝綠又小聲說:“……你酒量練得如何?” 這種日子,一會兒席上,必然是有不少人要來向兩人敬酒的,奈何這兩人酒量都十分感人,這些時日時不時就要一起小酌一場,用蘇凝綠的話來說,叫做“熟能生巧”。 謝淮遲疑著道:“……先時您不是叫負責cao持的女官將水酒換做了白水么?” “那是糊弄尋常官員用的,”蘇凝綠說,“但是我的皇兄皇姐們,被我折騰了半輩子,今天鐵定要找回場子來。” 謝淮:“……” “還有那些世家郎君們,”蘇凝綠掰著手指一個個數過去,“先頭朕瞧不慣他們沒規矩,把人晾在太陽下頭大半天,他們不敢為難我,肯定沖著你去。” 要不是如今還在外頭,謝淮都想扶額嘆氣了。 這么一算,兩個人加起來,就是得罪了整個官場,今天哪怕真的只是喝白水,估計都能喝吐。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百官只當瞧不見上頭兩人竊竊私語的樣子,裴清也悄悄問徐清鴻,“你準備好怎么刁難謝淮沒有?” 徐清鴻有些遲疑,“我meimei說要是我刁難謝淮,就不理我了……” 裴清嘲笑說,“還是不是男人了?謝淮他可是橫刀奪愛,連為難都不敢為難了?” 徐清鴻想想也是,于是私下同他交流了一番如何折騰新郎官,包括但不限于要新郎吟七步詩、斫鲙、以及當場表演胸口碎大石(……)。 這頭,徐清染同緒娘一道,幫著布置宴席,眾人嚴陣以待,直到百官落座,徐清染還特地跑去兄長一側,叉腰說,“你可別忘了你答應好的!” 徐清鴻隨口應付她,一回頭,卻見緒娘正含笑瞧著自己,像是瞧透了自己的小算盤,不由有幾分耳熱,低聲同她說,“你可別去她那兒告發我。” 緒娘輕輕一笑,并不回話,自行離去了。 許是女帝梳洗太慢,楚王見新婚夫婦二人久久不到場,想了想,主動招呼眾人先用酒菜,一面同陳女官道:“再遣人去催一催陛下。” 陳女官無奈地一笑,附身悄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么。 楚王:“……” 一邊的燕王摩拳擦掌準備好了打算為難蘇凝綠,見楚王忽然一臉震驚,不由狐疑地道:“大皇兄,這是怎么了?阿綠不會是跑路了吧?” 楚王還沒回話,他又自己搖了搖頭,說,“應該不至于這么不靠譜吧。” 楚王:“……”你可真是對你的皇妹不夠了解。 另一邊,蘇凝綠由眾人服侍著回屋換了一身輕便行頭,謝淮原侯在門口,便見她遣散了眾人,打開門探出一個腦袋,招了招手,“快進來。” 謝淮被她一把拉入房內,還在絞盡腦汁地試圖勸她打消念頭,“……這不合適罷,還有長輩在呢。” “嗐,合適,合適得很,高太師年老體弱,方才大典之后朕就叫他先回去歇著了,”蘇凝綠歪理一大堆,拉他坐了,給他倒了杯茶,問,“這是不是咱倆的婚禮?” 謝淮遲疑說,“可婚禮……當是結兩姓之好……” “我父母都死絕了,你也就一個爹,有跟沒有一樣,”蘇凝綠說,“什么兩姓之好?我那些傻乎乎的兄長jiejie給你當親戚你要不要?” 謝淮無奈地捂住她的嘴,“不許說了。” 她這才停止刻薄,總結道:“總之,婚禮是咱倆的事兒,不必計較這些虛禮。” 謝淮看起來還想反駁,她便使出最后的殺招,睜著眼睛期待地瞧著他,“再說了,咱倆的大婚之日,難道你就不想,把時間留給我們自己獨處么?” “獨處”二字徹底擊敗了謝淮,蘇凝綠見他面色松動,果斷地一把抓起他的手,“我吩咐陳姑姑同楚王說了叫他主持大局,叫百官吃飽喝足就好散場,不必憂心,咱們快走!” 謝淮瞧了瞧門口守著的諸多侍女,疑惑地瞧向她,小皇帝抿嘴一笑,指了指一邊的窗戶。 她向來上房揭瓦下河摸魚,皮實得很,翻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