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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小皇帝戚戚焉地點點頭,仿佛回憶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兒, “先頭痛得打滾。” 緒娘先頭在慈善堂中照顧那些沒了家的孤兒, 里頭便有不少女孩子,來了初潮后,都是緒娘教她們這些事兒,也常常在每個月那幾天照顧這些女孩子。 她如今得心應手, 伺候蘇凝綠換好月事帶,便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躺到床上,又小心翼翼地替她將被褥掖好,想了想只道:“奴去為陛下熱一碗紅糖雞蛋來?!?/br> 蘇凝綠嗜辣,卻不愛甜,只是懶懶應了。 因著如今在刺史府上,住不下太多人,半夜廚房里頭也不似皇宮那樣時時候著廚子,緒娘同陳女官道了一聲,又尋府上管家拿了鑰匙,正要往小廚房走,卻半路撞見了謝淮。 他顯然要往女帝房中去,緒娘行了一禮,笑道:“方才太傅說要回房沐浴更衣,陛下便滿嘴都絮絮叨叨念著太傅呢?!?/br> 謝淮叫她形容的,仿佛瞧見了翹著腳丫在桌前等自個兒的蘇凝綠,不由也笑了,又問,“娘子往何處去?” 緒娘微笑道:“陛下身子不爽利,奴去給陛下熬一碗紅糖雞蛋水來?!?/br> 謝淮一怔,又不好開口問女孩子的私事兒,這可難為死這端方的謝太傅了,他困窘得以至于俊臉都微微發紅,還是認真地問,“……陛下每每,咳,都不舒服么?” “女子來月事,都是人之常情,太傅無需不好意思,”緒娘卻十分坦然,又說,“陛下瞧著便纖弱,許還有些體寒,平日疏懶,如此乃是最容易腹疼的,不僅如此,這段時日若叫寒氣入體,還容易腹瀉嘔吐,是故需要保暖。” 謝淮一聽她疼,便有些緊張起來,忙問,“這可能治好?” “是藥三分毒,”緒娘侃侃而談,說,“要奴說,外頭田間勞作的娘子們卻罕有腹疼的,便可知這素日多加走動,也能強健筋骨,太傅不妨等這些時日過去,便多多敦促陛下走動鍛煉,如此也好為長久計?!?/br> 她的語氣活像是在叮囑丈夫照顧妻子,謝淮卻渾然不覺,恨不得能掏出個本子來記下,如今便一面記下,一面點頭,瞧著仿佛在批閱公文般認真,又抓著緒娘問了一大堆,連怎么煮紅糖雞蛋水都問了。 緒娘哭笑不得,又感念于他如此用心,兩人去廚房不厭其煩地做了十多碗糖水蛋,不是蛋打散了,便是煮的火候不對,連緒娘都有些不耐煩了,謝淮卻還是瞧著認真極了。 緒娘見他終于煮好一碗,不由嘆息。她一面拿袖子給自己扇風,一面心道:都說謝太傅容貌權勢如何,可瞧著,唯獨這一分用心才是最最獨特的,旁人再也比不過去。 蘇凝綠不意緒娘去這一趟竟花了大半時辰,捂著湯婆子在床上迷迷瞪瞪地等著,又叫熱得出了一身汗,生無可戀地半倚在床頭,瞧著后方加急送來的奏折。 謝淮端著瓷碗進來的時候,便見到她額頭已然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面色蒼白孱弱,又只穿著雪色中衣,瞧著毫無血色,叫人心疼極了。他上前拿開奏折,只道:“怎么這會兒還在看折子?” 蘇凝綠不意是他,她如今熱得冒汗,可手腳卻還是有幾分涼意,謝淮便是一個暖融融的大暖爐,便挨挨蹭蹭地抱住他的腰,頗有幾分委屈,“那能怎么辦,近來朝中事端頗多?!?/br> 謝淮把紅糖雞蛋遞給她,猶疑了一下,說,“吃這個有用么?” 蘇凝綠捧著碗暖手,聞言嘆口氣,說:“有用的?!?/br> 她才吃了一口,就把勺子塞給他,眼巴巴地指望著他給自己喂,卻突然瞧見謝淮極白皙的手背上,竟有一道紅痕。她捧起他的手,皺眉道:“怎么弄的呀,瞧著像燙傷呢?!?/br> 謝淮神情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卻被她一手抓住了,定定地瞧了一會兒。謝淮略有幾分局促地道:“我聽說你身子不大舒服,便問了溫娘子,學著做了的,你……你嘗嘗看?!?/br> 她又是好笑,又是心軟,捧著他的手,低頭輕輕地將唇瓣貼在上頭,有幾分呢喃般抱怨說:“謝淮,你待我太好了,換了旁人,我怎么看得上眼。” 謝淮便坐在她床畔替她看折子,她捧著碗,從后頭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皺著眉嘀嘀咕咕,“高太師同劉太保又吵起來了,果然你不在,這兩人便不對付。都一把老骨頭了,也不輕省。” 謝淮回頭瞧了瞧,見她小口啜完了大半紅糖水,又把里頭的雞蛋蛋白一小勺一小勺挖了吃,只留一個黃澄澄的蛋黃下來,便提醒她,“別剩下,一并吃了?!?/br> 小皇帝最不喜歡吃蛋黃,聞言搖搖頭,又舀起剩下的蛋黃往他嘴邊送,謝淮無奈地張口吃了,又被迫喝了剩下的紅糖水,嘗了滿嘴的甜味兒。他于是叮囑她,“近來夜里冷,仔細不要吹風,等這月過了,同我晨起晨練。” 蘇凝綠:“……” 她果斷拒絕說:“朕日日要早朝的,開什么玩笑!” 謝淮倒是好脾氣,說:“那便朝后去?!?/br> 蘇凝綠見識過這人的不依不饒。她年幼的時候不肯讀書,他便頂著那張俊秀冷淡的臉,央了她宮里頭的侍女們,每天準時把他放進來,然后被他夾著去盥洗,用冷水擦臉。 如此擦了幾天之后,她便養成了習慣,縱是謝淮不來,自個兒也睡不著了,只能滿心郁悶地去上課。 她感到了一絲不祥,于是張口解釋說:“其實朕的身子骨,還是頗為強健的。” 謝淮好脾氣地瞧著她睜眼說瞎話,“多強?。繌娊〉皆率聛砹瞬粫雇戳瞬辉??” “那倒沒有……”她于是蔫了,又忽然猛地一扣他的肩膀,謝淮原正坐在塌邊,身子并無著力之處,被她蓄意一帶,便被按在了榻上。蘇凝綠這才笑瞇瞇地繼續說:“強健到能一只手把你按起來打?!?/br> 謝淮:“……” 小皇帝笑嘻嘻地瞧著他,像是怕他反擊,還忙不迭地把整個人都壓上來,兩手撐在他身側,見謝淮愕然,于是手癢,伸手挑了一下他的下巴,“呀,怎么了,小美人兒被爺嚇壞了?” “……”謝淮只覺得頭痛極了。 孩子太胡鬧,又舍不得打罵,這該如何是好? 他方要起身,便被一只軟綿綿的小手按住了,蘇凝綠氣哼哼地道:“你能不能有點兒被壓的自覺,身上還坐著人呢,不應該無力反抗嗎?” 這誠然不怪謝淮不給面子。謝太傅乃是習武之人,且學的不只是花架子,自然腰力臂力都頗好,這么個輕飄飄的纖瘦小娘子坐在身上,自然坐起來不成問題。 他想了想,索性不急著起了,反將兩手枕在腦后,好整以暇地瞧著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陛下如此調戲良家,不覺得掉份嗎?” 她一時呆住了,半晌忽然笑起來。謝淮瞅準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