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5
人,卻對著她毫不吝嗇。她笑著挽住謝淮的胳膊,歪著腦袋說,“你不問問我為什么要買這樣一支樸素的銀簪?” 謝淮奇怪地道:“既然是你喜歡,自然要買,樸素華貴與否,又有什么關系?” 他這話說得情真意切,蘇凝綠便高興起來,說,“我最喜歡你這樣懂我。” 謝淮也不由微微笑了,由著她挽著自己在人群中穿梭,“是不是誰給你買這么點兒東西,你就喜歡誰?” “自然不是!”蘇凝綠忙撇清自己,回頭卻見他滿眼笑意,不由挑眉,“哇,好你個謝淮,你誑我!” 她舉起手來作勢要打,謝淮忙賠罪,笑道,“是我不好,你仔細去瞧瞧還有什么喜歡的,我都買來給你當賠禮。” 其實一國之君,又哪里就沒見過這些粗陋的玩意兒,又或者說一個出身世家的重臣,又豈會將這樣單薄的禮物做了賠禮。不過是圖彼此高興罷了。 他二人行在街上,一個穿了天青色襕衫,猶如綠竹猗猗,行走間便有風骨;一個著著淺紫色白迭裙,翩翩躚躚,巧笑倩兮,旁人都只道是好一對璧人。 便有些好事者主動來招攬生意,“娘子且來瞧一瞧小老的玩意兒吧!” 蘇凝綠還當真去看了,卻是個捏泥人的攤子,上頭紅臉關公,姣美仙女兒,高低錯落擺滿了整個攤子,倒是個個都驚奇巧妙得很。她歪著頭,正要隨便挑一個過來,卻聽謝淮問攤主,“這泥人能現捏么?” 攤主樂呵呵地道:“現捏是可以的,只是要加錢。” 謝淮自然不計較錢,把蘇凝綠拉過來,道,“你照著這娘子的模樣捏一個泥人給我。” 蘇凝綠忙道:“兩個人都要的!要一對兒!” 攤主笑道:“好好!一對兒!郎君同娘子恩愛甚篤,這泥人自然也要一對兒!” 謝淮本無此意,不料他竟說了這話,不由有些發窘,又去看蘇凝綠,她仰了臉兒沖他笑,像是對這話渾不在意的模樣。 攤主手巧,取了陶泥顏料過來,對著眼前的郎君娘子略看了看,便飛快地做出兩個泥人來,果然栩栩如生,仿佛一對縮小了的女帝同謝太傅。 謝淮付了錢,正要把她自己的那個遞給她,被小娘子翻了好大的一個白眼,教訓說,“反了反了!” 說罷,將泥人阿綠遞給謝淮,又把泥人謝淮捏在手里小心翼翼捧好,“你是我的,我是你的,這樣才對嘛!” 謝淮不由莞爾,壓低了嗓音同她道:“您是陛下,富有四海,臣何德何能?” “我說你能你就能!”蘇凝綠捧著泥人美滋滋的,“真好看呀,謝淮,我總算曉得為什么那么多小娘子要去瞧你打馬球了,連你的泥人都這樣好看,我看不厭。” 謝淮只當她又是孩子氣說的話,本想一笑而過的,她卻又很認真地同他說,“等朕這番再回京,只怕朝野上下就要說起皇夫的事兒了。” 謝淮一怔,不知道作何表情才好,只是小心翼翼地問,“您的意思是……” “再過不久,兩宮太后就沒能力反對了,”她輕描淡寫地說,“我便昭告天下,我唯獨心悅太傅,只要太傅一人,做我的皇夫。” 謝淮:!!! 這句話里頭信息量太大,謝太傅當場愣住了,只覺得自己像是忽然面對了一千封難以下手的奏折,可又不得不立時完成,以至于無所適從且滿心茫然起來。 在他發怔的時刻里,兩人已經走過城內長橋,眼見著就要回到住處,謝淮忽然拉了她一把,兩人齊齊停了步伐。 頭頂是繁星滿天,好像有許許多多的星子熱鬧地落在她的眸中,一閃一閃的,明亮極了,她今日出門,侍女恐她暴露身份,便給她略施粉黛,淡掃峨眉,仰著臉瞧人的時候,嫵媚極了,“怎么了?” 謝淮只覺得喉嚨發緊,“您剛才說的……” 蘇凝綠恍然說,“你是覺得我不夠正式,太輕浮了么?” 謝淮一時啞然。 蘇凝綠便有些苦惱,“也是,你到底如今也是禮部尚書,這些個東西只怕看得愈發重了,我這樣貿貿然一說就叫你答應我未免太隨便……那這樣可好,待這邊事了了,咱們先去隴右拜見一下你亡母的牌位,然后再一同去皇陵拜見先帝同我母親,隨后咱們回京,我下詔昭告天下后叫欽天監算好日子……” 謝淮:“……” 他直覺再不打斷,只怕她連日后生男生女叫什么名字跟誰姓都想好了。 “陛下,”他神情古怪地瞧著侃侃而談的小皇帝,說,“您的意思是,在向我……求親嗎?” 蘇凝綠點點頭,“是啊。” “那還請陛下把話收回。”謝淮說。 她怔住了,有些意外地瞧著他,郎君垂眸瞧著她,眸光分明還是溫柔繾綣的,不像是惱了的樣子,她問,“為什么?” 謝淮抬手扶了扶額頭,無奈地道:“因為臣是男子。哪有……哪有小娘子自個兒給自個兒提親的。” 蘇凝綠想想有道理,“可是,朕是皇帝……?” “既然是談婚論嫁,就不當再以身份壓人了,”謝淮忽然湊近了些,瞧著她,認真地說道,“陛下,臣……” 蘇凝綠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笑眼彎彎的,“你說就你說,可我不愛聽那些有的沒的,你且說些我愛聽的來,不然,我可不認賬。還有,既然不以身份壓人,且別叫我陛下了。” 謝淮拿開她的手掌,略定了定神,開口便道:“……阿綠。” “嗯?” 他略有幾分緊張地低下頭去,認認真真地瞧著眼前的人,滿臉都寫著專注與誠摯。這樣一個容貌俊秀的郎君,用這種表情瞧人的時候,是最難讓人拒絕的。 他道:“阿綠,我喜歡你,我這輩子只怕都只能愛你一人了,你說過那樣多的玩笑話與我,我卻心里眼里唯你一人。你要做大周的女帝也好,要當快活的蘇凝綠也罷,我都陪你。可你如今年紀還小,婚姻大事,我既不能給你父母之命,也不能給你媒妁之言,你……” 他不算生于微末,卻是長于微末。雖是世家大族嫡出的子弟,卻自幼便歷盡冷暖,嘗過百味,而今雖有功名加身,可有一半榮光,都是蘇氏皇族贈予。 他原不覺得自己配得上她。 情之一字,對他重逾千鈞,他向來不肯將這些話輕浮地說出口,這樣鄭重的表白,從小到大,活了二十多年了,也還是頭一遭。 蘇凝綠猶豫著,伸出手去,被他忽然摟到懷里,兩人軀體相貼,心跳同步,她輕聲說:“誰同你說那是玩笑話了……我要你一直陪著我,這世上我只要你陪著我,我便什么都不怕了。我只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是不是?你做了太多啦,便給我個承諾,也一定能夠做到。” 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