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黑天鵝，發現它頭頂碩大的“反派”二字愈發鮮艷了。他在心里輕輕哼笑一聲，終于將高懸的心放了下來，徹底安穩地睡了過去。

于是這一覺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黑天鵝和公爵同時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又同時張嘴打了個哈欠，把過來叫表兄起床的威廉王子看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霍華德嫌棄地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問他：“你來干嘛？”

威廉王子摸著喉嚨，聲音還有些沙啞地道：“請你去吃飯啊，你已經錯過早餐了，午餐也不打算用了嗎？”

霍華德點點頭，慢條斯理地用濕布給黑天鵝擦了擦嘴，檢查了一下它的翅膀，黑天鵝也老老實實地任他擺弄，一副大型寵物的乖順，絲毫不見昨天歇斯底里的樣子。

威廉王子于是眼睜睜看著表兄動作嫻熟地抱起了黑天鵝，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走前邊帶路。

“你不會還打算帶上它吧？”威廉王子一臉懵逼地道。

霍華德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來。

“……”威廉王子想到昨天黑天鵝和自家夫人見面時的修羅場，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但霍華德決定的事他又不敢隨便反駁，畢竟從小被欺壓到大的慘痛經歷已經直白地告訴了他——不要試圖改變霍華德的決定。

最后威廉只好頂著一副愁眉苦臉，把胳膊底下夾著只黑天鵝的冷臉公爵帶向餐廳。

大概是新形象太清奇，他們一路上驚掉了無數下巴，如果不是現在是黑天鵝形態，安昀澤真想抬手捂住臉假裝自己并不存在。

安妮在看到霍華德這副模樣的瞬間，也差點沒能維持住臉上的表情。

她輾轉反側了一整夜，早早便起身喚來了隨她一起來到格薩奇的貼身侍女，讓她給蘭妮公主傳了封信，信里只說自己想起曾經在那條河邊掉了樣貴重的東西，讓蘭妮派人去找一找。

她寫得足夠隱晦，但相信蘭妮一定能看得懂。

至于這只黑天鵝……

她的眼神暗了暗，重新換上滿面笑容，在侍從為她拉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整座行宮里只有三位主人，如今公爵身邊的第四把椅子上卻坐著一只黑天鵝。上菜的侍從根本無法做到目不斜視，眼珠不停地往天鵝身上溜。

桌上唯有霍華德公爵神色如常地進餐，時不時還把自己的金杯湊到天鵝嘴邊讓它喝水。威廉王子則一臉麻木地切著熏rou，安妮王子妃怒火更炙。

很好，現在不光是趕她出去，還讓她與一只畜生同桌進餐！

她深吸一口氣，勉強溫和地開了口：“前段時間剛好有個朋友送了一只海東青給我，說帶上它打獵能事倍功半。可惜那只鳥兒實在是太威猛了，我還真有點怕它。倒是這只天鵝，我是越看越喜歡，不知公爵肯不肯割愛呢？我可以用那只海東青來交換。”

黑天鵝聽到這里，霎時抬起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

昂……請大家假裝這是在零點前更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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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天鵝湖09

威廉王子面色有些不好看，他不露痕跡地瞥了安妮一眼，沒有說話。

公爵像是沒聽見一樣，先面無表情地拿起餐巾點了點嘴角，又給黑天鵝擦了擦嘴，這才冷淡地抬起頭。

安妮同霍華德公爵見面次數不多，婚禮上一次，半年前王后殿下生日舞會一次，兩個月前國王陛下壽宴一次。再加上昨天，就是第四次。

然而盡管碰面機會不多，這個男人的存在感卻絲毫不因其低調而減少。

他是王后親哥哥的獨生子，年幼時因故失親后，理所當然地繼承了其父尊貴的頭銜和富饒廣闊的領地。當時王后肚里懷著長子，在爆棚的母愛和責任感的催促下，將他從領地接來了王宮，自此這位公爵大人便幾乎以第三位王子的身份一直在王宮生活，直到十六歲方才離開。

霍華德公爵每年有一半的時間在為格薩奇王國南征北戰，另一半時間則忙著到處旅行。他身份高貴，卻總是居無定所四處漂泊，威廉王子曾問他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這么顛沛流離，公爵隨手擼了一把年紀尚小的王子的頭發，意義不明地道：“為了找一個人。”

這個男人總是來去匆匆，沉默寡言，領地上的瑣事和邀請幾乎都是王后派去的管家在幫忙打理，他似乎一直游歷于宮廷貴族圈之外，可每當他發話時，那就是不容置疑、斬釘截鐵的答案，是完全沒有商量余地的。

他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氣場，臉色終年冰冷得猶如卡迪佩峰上的積雪，除了在面對極個別的人之外，他說話的語氣統一簡短而敷衍。

此時，他更是連只言片語也欠奉，嘴角牽著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徑直站起來抱著黑天鵝走了。

安妮妝容精致的臉上倏地變色。

威廉王子慢慢放下刀叉，對安妮轉過頭，眼神是難得的鋒利，一寸一寸地從她的額頭削下來，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

“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天鵝了，”他平淡地道：“我怎么不知道？”

安妮的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不要去覬覦表兄的東西，安妮親愛的。”威廉聲音里帶著某些不知名的情緒說，抬手將一縷掉出來的碎發重新攏回安妮耳后，“你這個樣子我不喜歡。”

安妮急促地道：“我沒有！我只是剛好覺得那只天鵝很漂亮……”

“也不喜歡你說謊。”

安妮呼吸一窒，臉色青白交錯。

威廉王子收回手，毫無留戀地起身離開了。

寬敞華麗的餐廳里凝固著一團死寂，墻角立著的侍從低眉順眼得仿佛一排鮮活的假人。安妮獨自一人正襟危坐在餐桌邊，呆愣地望著滿桌精美的殘羹冷炙。

威廉快步追上了霍華德，看著他像抱一個嬰兒那樣將黑天鵝抱在懷里，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被迫生吞了一整個雞蛋。

大概是因為家庭原因，他這個表兄自小就早熟，很少表現出對某種事物的在乎。現在難得喜歡一只天鵝，即使看起來實在有損他以往的形象，威廉還是打算催眠自己假裝看不見。

他努力忽視了黑天鵝，一本正經地道：“下午我們去運動一下？打獵，還是跑跑馬？”

公爵面無表情地對他舉起了那只纏著繃帶的手。

“……”威廉王子嘴角抽了抽，“你在戰場上受的傷比這個重多了，也沒見影響你砍人。”

“不。”公爵目不斜視地說：“我的意思是凱文受傷了，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