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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胸腔中急速地跳動,他能感知到對方的體溫穿透衣服散發出的灼人熱度——可當這些組合在一起時,他就弄不清楚了。發生了什么?他有點茫然。“你的身體太冷了,你一直在發抖。”這個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似乎靠得太近了,那聲音帶起的震動幾乎撼動了他的身體。可神奇的是,那由恐懼帶來的顫抖居然漸漸停止了。我不冷。烏四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可什么沉重的東西落在了他的肩頭,耳邊一陣酥麻,那是氣流呼過的痕跡。“但是太好了,你還活著……”這個沉重的東西正漸漸滑落下去,烏四睜大了眼睛。他的手臂終于掙脫了僵硬的束縛,先一步行動起來,扶住了那個下滑的身體。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方才發生的一切——真是太奇怪了。秦錚在他最孤獨絕望的時刻走來,毫不猶豫地穿越重重毒海,給了他一個堪稱溫暖的擁抱。“秦錚!”“秦哥哥!”似曾相識的聲音響起,烏四抬起頭看到陸煙羅遠遠躲在一塊石頭后面,也在向這邊大喊。這真是太荒唐了。他回想著方才的一切,嘴里咆哮出聲:“你右腳邊藍色發光的草,根和葉子,快!”這真是太離奇了。他看看秦錚灰暗的臉色,用依舊不太靈活的手指輸進去幾縷靈力,又一腳踩滅燃燒著的引蟲香,帶著他離開蟲蛇遍地的山坳,將他放到了陽光下。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呢?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陸煙羅已經將月蘺草送來,烏四將根和葉子混在一起,以靈力碾碎,一半導入他體內經脈,一半引入他五臟六腑。烏黑的汁水很快就從秦錚體表滲透出來,帶著濃烈的惡臭,可圍在他身邊的兩個人卻似是毫無所覺。陸煙羅緊張地盯著他,好像馬上要哭出來了。“他不會有事。”烏四突然開口,“瘴氣只是侵入體表,待毒物排出,他就會醒來。”“我應該跟他一起過去的。”陸煙羅喃喃自語道。“為什么?”烏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那么現在就是你們一起躺在這里了。”“如果我去了就能阻止他,他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陸煙羅幾乎是憤怒地瞪著他,卻好像被他現在的樣子嚇了一跳,嘴里的話戛然而止,訥訥半天才續道:“烏管事……你、你還好嗎?”好極啦,觀賞他丟臉一幕的觀眾又多了一個,簡直不能再好了。烏四咕噥了一聲,手指微動,彈出了一個清塵術掃掉自己和秦錚身上的污穢,才有些惱火地問:“你們究竟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于馳舟說他頭疼,想要再吃一顆上回的藥丸。”似乎是被嚇住了,陸煙羅怯怯道,“我們過來的時候看到了寧林,他說你往這邊來了。”寧林?烏四皺皺眉。他不記得自己跟寧林說過什么,但寧林對劍指山很熟悉,只要他在路上見到過自己,猜出目的地也是可能的。“你看著他點。”丟下這句話,烏四將秦錚扔給陸煙羅,自己快步向之前布好的蠱皿走去。在秦錚到來之前,引蟲香就已經燒了三分之二,之后的時間雖不至于讓它們燃燒完全,但效力已經發揮了十之八九。烏四小心地彎下身,用靈力畫出一道圈,又小心地以神識探知蠱皿內的成果。蠱皿的設計極為巧妙,只許進不許出,從外部難斷其端倪,但只要神識稍微觸及,其內部的陣法就會被激活,將所盛毒蟲的信息詳細標明。烏四稍一查看,不禁心中暗喜。這次共有三蟲進入蠱皿之中,一者是個玲瓏金雪蛤,天生擅長幻術迷惑;二者是只朱翅長腳蚊,身懷無形之毒;三者是條含沙蜮,煉制踏影蠱正好合用。這次的收獲簡直超乎想象,他原本覺得能找到一兩只小蟲就算不錯,未料能得到三只均可進階的靈蟲,雖然它們現在都未開靈智,可若假以時日,必能有一番作為。烏四的運氣一向不好,也不怎么喜歡這每次都要碰運氣的蠱術,可這次著實讓他有些喜出望外。他手也不抖了,氣也不憋了,舉著蠱皿看了又看,恨不得現在就將它們好好煉制一番。接下來,他只要以血rou澆沃,灌以靈力,再飼養于生物之體,很快就能有三個不錯的幫手。不過,當前還有另外一個要緊的問題。將蠱皿籠入袖中,烏四一邊走一邊琢磨著,不提防聽到一句跟自己相關的話。“是你在照顧我?烏四……烏管事呢?”他停下了腳步。之前烏四為了讓秦錚盡快排毒,就將他放得遠了些,要轉過幾道山路,從這里決計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但他畢竟是煉氣圓滿的修士,耳聰目明,聽到自己的名字也不由留了心。“他?哦,他走了。”陸煙羅說。“他沒事吧?”秦錚呻/吟了一聲,似乎是動作太大扯到了腹部——毒素當然不會輕易排清,他還要疼上好一會兒才行。“他好得很呢,我看他本來就一點事都沒有。”秦錚追問道:“他沒說什么?”陸煙羅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哦。”秦錚的聲音有些失望,烏四聽到一陣布料摩擦的聲音,好像是他又躺下去了:“就算說了,可能也是數落我這個傻瓜的吧。”“你到底為什么要沖上去?”陸煙羅終于沉不住氣地問道,“秦哥哥,烏管事他很明顯是故意這樣做的,是他把那些蟲子引來,自己站在里面。可不管他究竟在干什么,你這樣……很奇怪。”烏四情不自禁地放輕了呼吸。“我也覺得自己很奇怪。”秦錚自嘲道,“可我控制不住,忍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開始我看見他站在那里,原本是想去找人幫忙,可是他一動不動,我又擔心他是不是已經……我想自己至少要見到他最后一面,我不能讓他的最后時刻又是跟那些蟲子在一起。我……我當時很害怕。”最后幾個字很輕,可烏四還是聽清楚了,他緊皺眉頭,一遍遍思索秦錚方才的話。他似乎很害怕我死,為什么?而且他說了一個“又”,難道他早就知道——“不是這個!”陸煙羅罕見地在秦錚面前硬氣起來,她的聲音很嚴肅,“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沒有別的事,其它的事情都很好。”秦錚堅持道。這回,陸煙羅沉默了更長的時間。“好吧。”她說,“秦哥哥,你不會做錯事的,對不對?”“對。”烏四沒有再聽下去,也沒有在二人面前現身,而是繞了另一條路,快速回到了小院。方才得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