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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培養出來的那種判斷力和直覺。就算被蒙住了雙眼,也要清楚敵人的箭會從哪里發來。就算看不見,也要清楚自己人的救兵會從何處來營救……就算我愛他愛得失去了自我,也不會看不清他的真正面目,也不會錯誤地低估了他的真正實力。對你是如此,對他是如此,對我自己也是如此……我們,和我們的家族,都因為擁有這樣的能力,所以才能長盛不衰,不是嗎?”季澤同的目光落在遠處,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何物。他的手張開來靠在沙發上,一如桌上那只打火機上面刻著的雄鷹。他的目光里卻沒有鷹的犀利,那深深的眸子就像蓄滿了一池秋水,雙燕飛過,剪剪微波,一點一點地滑向遠方。任嘯徐的電話卻響了。第64章電話是韓秘書打來的。任嘯徐接了電話,問:“什么事?”韓秘書在電話那邊道:“您要不要回醫院看看?顧先生不大好……”任嘯徐聽了眉頭一皺,道:“他怎么了?”“從他堂兄家里回來之后,就有點發燒了,現在燒的有些嚴重,都開始說胡話了……”任嘯徐一怒,責怪道:“你怎么不早點說!”韓秘書愣了一愣,道:“顧先生說不要打擾您……對不起,少爺。”“我馬上回來。”任嘯徐說著就掛斷了電話,起身叫人備車。季澤同看他那么著急,就問:“怎么了?是不是你的小心肝又出什么事兒了?”任嘯徐道:“他發燒了。澤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他不久前還念叨說你怎么不去看他呢。”季澤同笑了一聲,道:“他那兒不是門庭若市么?上司親戚一大堆,天天輪著番兒去探望他,我去湊什么熱鬧?”“呵,那些人早就不來了。現在他整天沒事兒,只能和他那個被人捅傷的同事下下棋聊聊天。”季澤同想了想,就起來整理整理衣服,道:“那行吧,我陪你去看看他。只要你不嫌棄我這個電燈泡打擾你們兩個溫存就好了。”到了醫院,下了車,任嘯徐和季澤同一前一后地走在醫院里。可巧了這兩個人今天都是穿了一身白色,任嘯徐是一身米白色,季澤同是一身月白色。兩個人走在醫院里,如果忽略了身后跟著的那些人,不注意看還以為是哪家的大夫。出了通往貴賓病房的電梯,任嘯徐迎面遇上了顧家臣的主治醫生。那醫生雙手插在短袖的白大褂兒里,正往注射室走。看見任嘯徐,就停下來跟他打招呼。任嘯徐問他:“顧家臣怎么了?”醫生回答:“空調吹冷了,出來又在熱風里走了半天,一冷一熱,就發燒了。我去拿退燒藥,一會兒給他打一針。沒什么大礙。”任嘯徐點了點頭,和季澤同兩個徑直走向病房里。韓秘書在病房門口等著他們。任嘯徐跨進病房,就看見顧家臣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兩只手緊緊地握著拳頭。顧家臣兩頰是兩片酡紅,嘴唇發白,干裂起皮。他額頭上都是汗,看上去挺熱,身子卻不停地發抖。任嘯徐走到他身邊去,才要伸手,顧家臣已經感應到了似的,直把身子往他身上靠。嘴里嚷著:“冷……嘯徐……我好冷……”他渾身顫抖著,氣息紊亂,好像每說一句話都要使盡渾身的力氣。任嘯徐趕緊把他抱在懷里,手一碰到他的額頭,就覺得像碰到了火炭一樣。任嘯徐的語氣立馬滿是責怪,朝著韓秘書說:“這樣還叫沒什么大礙!你們怎么做事的!醫生呢?不是說要打針么,這半天還不來!”顧家臣躺在他的懷里,身體發熱,人卻止不住地顫抖,好像身處冰天雪地里一般。任嘯徐一面抱著他,一面把嘴貼在他的耳邊問:“怎么了?怎么發燒了……”顧家臣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只知道是任嘯徐在他耳邊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就那樣喃喃地說著話:“好冷……”任嘯徐拿過被單來把顧家臣蓋得嚴嚴實實,又對一旁的看護說:“再去拿一床被單來。”談話間,醫生已經拿著針藥進來了。任嘯徐幫著他挽起顧家臣的衣袖來,醫生在他的肩膀上扎了一針,然后拿棉花按住,抽出針頭來。任嘯徐抱著顧家臣的肩膀,一只手指幫他按住針孔上的棉花。醫生打完針,就說:“任先生,顧先生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是高燒,所以才需要打針,可能會不舒服……”任嘯徐聽他說完了,不耐煩地揮揮手讓他出去。顧家臣打了針,稍微安靜了一會兒,突然又好像更不清醒了一樣,呼吸也急促了,牙齒一邊發噤,一邊說胡話:“蜻蜓……紅蜻蜓……”任嘯徐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么,就問韓秘書他去他堂兄家到底出了什么事。韓秘書把具體的情況說了。又說他們兄弟倆關在臥室里,好像吵了一架。顧先生從臥室走出來的時候就有點不舒服,臉色也不好,情緒也極低落。他堂兄家里空調溫度開得很低,外面又很熱。顧先生出來的時候沒有馬上進車里,說他想走一走。走了一會兒就上車了,車上的溫度也比外面低。大概就是這樣一冷一熱又一冷,就發燒了。季澤同一直在旁邊聽者,韓秘書說完,他便插嘴道:“我說嘯徐,你也真是。是他哥哥又怎么樣?你直接收拾了就完了,非要叫他去處理——他那的個性你還不知道?我看這不是冷的,是被氣的……”任嘯徐冷冷道:“我要是直接收拾了,他又怪我不近人情。”季澤同聽了就說:“算了,這也算他活該……又心疼家里人,又恨自己被他們利用,男子漢大丈夫沒個決斷力。活該他被氣成這樣。”“清官難斷家務事。他要是真能把這些事兒都解決了,也算他出息。”“呵呵,算了吧。他就是個沒出息的,一輩子都是。你啊,活該撿了這個爛攤子。你一輩子替他收拾去吧!他……他是不是燒糊涂了呀?他嘴里念叨什么吶?”任嘯徐聽季澤同問了,他其實也不知道,就重復了顧家臣一直念叨的那個詞兒:“紅蜻蜓。”“那是什么玩意兒?”“鬼知道!”任嘯徐說完這句話,腦子里電光一閃似的,突然就想起來了。顧家臣丟了自行車那會兒,他們倆的話題常常是圍繞著“自行車”來的。顧家臣一開始還很難過地跟他說,自己本來省吃儉用地買了那輛車,是為了載詩華玩兒的。后來說著說著,就開始扯到會不會騎車這個問題。顧家臣問他:“你說你整天專車接送,你會騎自行車么?”任嘯徐道:“會啊,我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