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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信此事與他無關。然,天下人能信否?陸大俠,你又信否?”“我信了。”陸晨霜不假思索應道,又說,“天下天下,別動不動就提甚么‘天下’。你可真的見過這天下所有的人?聽過他們所有人說的話?你擔心的那些,并非‘天下人’,而是市井刁民。這種人捕風捉影、嚼爛舌根,最為可惡,我聽到一次便要打一次。”邵北眼眶霎時決堤:“陸大俠……”“經你研究,那黑雕可還能再復生一回?”陸晨霜轉過頭,隨便他哭個夠還是擦干凈臉,“罷了,想來是宋仙人從前不愿臟了手。待我去把它妖丹取出,你帶回去丟到你師叔爐子里當個柴火,其他的骨rou也燒成灰,分拋幾處。若這都能復生,我便再來領教它一回也就是了。至于其他的,遇見再說罷。”邵北哽聲:“陸大俠……”“你也別總這么叫我了。”陸晨霜看著天幕,覺得頂亮頂亮的那顆星行跡十分可疑,明明方才還在邵北眼中,不知怎地又掛到了天上去。他想不明白,嘟囔了一句:“聽了頭疼。”邵北低頭施禮,敬道:“多謝陸兄相助。”“嗯。”陸晨霜覺得這個稱呼也不怎么樣,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好,因為祁長順亦是向來如此稱呼他,似乎并無不妥。他返身看邵北手腕,問:“你可還能御劍?”“翎羽擦出的傷口,恐怕……”邵北試著松開手,血立刻又涌了出來,白皙的手腕一片血紅觸目驚心。他只得捂回去,懂事地說:“我御劍多有不便,陸兄若是有事在身,盡管先回,我與師弟定當依你的吩咐照辦。”“沒有這樣的道理。”陸晨霜傾耳細聽,指著一個方向道,“先去取了妖丹,再往這邊走,不遠處有匹壯馬鼾聲如雷,想來載你我二人不成問題。”“嗯。”邵北聲細如蚊,“好。”陸晨霜原本隨身是帶了錢的。出門在外,誰會不帶錢呢?可他出來得急,一摸身上,才想起他把錢袋連著李道無給的那把劍一起落在無量山派中了。邵北在旁看著他安馬鞍、解韁繩,也在身上摸了摸,什么都沒掏出來。畢竟當時哭爹喊娘跑回來的是他親親師弟,他小子又是抱著赴死的心情來的,當然出門想不起來帶錢了。見邵北抬手欲敲窗,陸晨霜斥他:“店家既已睡了,你就莫要聲張,徒擾人清靜。”邵北看看那鋪子,再看看陸晨霜,有些難為情:“這……”二人刻意收斂氣息,腳步輕盈得幾不可聞,但一來二去說話間已將店家養的大狗驚醒。惡犬沖著兩人一通狂吠:“汪汪汪汪汪汪!”“上馬。”陸晨霜利索地打橫將人托到馬鞍上,自己再翻身一躍,坐到邵北身后,一夾馬肚,匆匆道,“走走走。”大馬配大鞍,一人的馬鞍一人坐闊綽有余,兩個大男人坐就有些擠了。陸晨霜往后坐一點兒是硌死人的革楞,往前坐一點兒又貼在了邵北身上。他早已不知此處是何地,往哪兒走全憑邵北指路,而這小子看來對這附近的路也沒有多熟,挑的這條路太差太差了,顛簸得要人老命。否則怎么好像有一百個皮猴兒在他心里突突突突打彈弓?“咳咳。“陸晨霜清清嗓子,想說點兒什么,以證自己并非偷牽了馬無語奔逃,“你方才說,平日里有誓文傳來你并不下山,為何前幾日又去了潞州?”“不是我貪生怕死,確實是因山中事務太多,難以抽身。”邵北懇切道,“即便我托付給別人,也不是一時半會能交代清楚的。”邵北一只手腕上簡單包扎了布條,另一只手拉著鞍頭,坐得前搖后晃很是不穩,多虧后面有陸晨霜擋著才沒落下馬去。但他禮數卻一點兒也不曾少,說話時側過臉來盡力想往后看,頭發“咝咝”、“沙沙”蹭在陸晨霜的脖間、下巴、臉上,更有膽大包天的,直往陸晨霜鼻子眼睛上飛,癢得他想不動容也不成了。“但那日誓文傳來,我見有你落印,”邵北道,“便做主調了派中這月的休沐。”“……哦。”陸晨霜覺得這破路將他顛得更厲害了。第28章二人同騎,走在路上。那宋衍河手段多樣,當年不但誅殺了橫行作惡的妖邪,還走過路過隨手鎮壓過不少精怪。自從發現黑風復生之事后,邵北重翻宋仙人手稿,陸續又查探到數起“人去陣空”之事。聽邵北一樁樁一件件地講下來,陸晨霜心里隱約有什么意味不明的東西漸漸成形,直至天亮時分叫那日頭一照,他忽然閃過一念:“依你看,妖邪復生、破壞法陣,這幾樁事有無歹人蓄意為之的可能?”邵北一點頭:“是,我也曾想過。”陸晨霜:“可曾想到何人可以為之?”“若真有那么一個人,他或是修為與我師父相去不遠,或是對無量陣法的造詣不在我之下,否則光憑蠻力只能挖開山石,卻不可能破陣。再者,他還得知悉我師父昔年都曾在何方鎮妖。”邵北道,“但我師父一向淡泊名利,義舉蹤跡就連除魔衛道錄一類的書籍也沒有盡數記載,恐怕只有看過他的手稿才能一一知曉。”陸晨霜:“正是。如此說來,你想到誰?”“能閱我師父手稿者,只有我一人。”載著兩人的壯馬輕輕一躍,跨過一道窄溝,邵北回頭時正撞在了陸晨霜領口。“你……”陸晨霜被他撞啞了聲門,隔一會兒清清嗓子道,“待你回去,再好好想想罷。”邵北:“陸兄從何判斷此事非我所為?”這還用問么?即便天底下的人都有可能造宋仙人的反,陸晨霜也信邵北絕不會做這樣的事。且不說他會不會復生之術,就算他大費周章地一一復生、破陣,他又能得什么好處?偏偏邵北似不甘心,擰著身子回頭又追問:“陸兄怎不疑我賊喊捉賊、監守自盜?陸兄?陸兄?”一路過來,陸晨霜早已習慣有個人貼在他身前,說話時轉來擰去。好在清晨也不熱,他便任由著那人不甘心地反復試問,直至被追問得久了,陸晨霜才低聲說了一句:“頑皮。”這一輕斥,話也沒有多重,卻說得邵北轉回頭去好半天沒了聲響,過了許久才道:“陸兄,停一停,我下來走。”陸晨霜:“怎么?”邵北:“前方不遠即是無量山門了,此地離我師父生平碑不遠,我想走著過去。你可繼續騎馬,無妨的。”陸晨霜怎好繼續騎馬?他將韁繩牽在手里,與邵北并肩而行。來時只用了一炷香的路程,二人回時一直走到天光大亮,這才走到無量山腳附近。陸晨霜覺得這應當不稀奇,畢竟騎馬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