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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退去了稚氣的清麗少女手牽白馬,靜靜地站立在半人高荒草的山間崎嶇小道上。 榆先是不可思議的呆了幾秒, 緊接著驚喜的用手捂住了嘴巴,眼底有淚光閃現“……王姬!” “是我?!泵饕拿蛑浇钦f道, 看著眼角皺紋橫生,明明還在中年,卻已經顯現出老嫗模樣的榆, 心中頓時一酸。 “王姬您怎么會在這里?”榆激動地說道。 “此事說來話長, 一別多年, 榆你怎么樣?母氏怎么樣?”明夷問道。 “都好,都好!”榆看著眼前少女,依舊有些因為太驚喜還沒回過神來, 伸手緊緊握住明夷,嘶啞著嗓子說道“王姬您呢?您這些年如何?太好了,王后這幾年來一直思念您,今日再見到,心里不知該有多歡喜?!?/br> …… 榆帶著明夷一路閑聊著回到村莊,中途順便講講他們如今的境況。 當年鞏地國破以后,呂不韋將所有的周朝王室中間全部帶回咸陽,命其向秦王叩首臣服,然后秦王賜予了君侯這方小小地盤,用來傳承血脈祭祀祖先。 由一方諸侯淪落為只有去陽人聚區區數里之地,要像從前最看不起的庶人平民一樣辛苦cao勞而活,沒過多久,君侯便悲憤而死。 而剩下的人還在茍延殘喘的活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三年cao勞下,從前生活優渥的貴人已經滿面風霜。 明夷駕著白馬走進這方小小村落。 陽人聚和其他村里一模一樣,矮墻環繞著整個村莊用來防止野獸,打開里監門進入后,里面是長寬固定的縱橫小道,家家戶戶的房室排列整齊。 有很多戶人家都前院養狗后院養豬,一走進村莊里,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異味。 手里牽著白馬的明夷下意識的用袖子掩鼻,屏住了呼吸,扭頭去看榆,卻是一副早就已經習以為常的樣子。 明夷忍不住想,她那同樣養尊處優了幾十年的母親,這三年來都是過了怎樣的日子。 榆走到一處小院落前,掏出鑰匙打開門,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響的聲音無比清晰。 這院落沒有像其他院子里一樣養豬養狗,反倒是種了十來株桑樹,盛夏里綠蔭一片。 一個身著簡單麻衣的女子背對著木門,手中拿著一個竹籃挑挑揀揀,將沒有水分的嫩綠桑葉挑揀出來給蠶吃,聽到身后門開了的聲音,也是頭也不回的問道“是榆回來了?” 明夷站在小院的門口邊,酸澀的感覺卡在喉嚨里揮之不去,幾次張口之后才低低的說道“母氏,是我。” 麻衣女子的動作一僵,竹籃哐當一聲掉下,散落了滿地嫩綠的桑葉。 “……明夷?”王后聲音輕緩的說道。 王后轉過身來,在看到明夷的那一瞬間流下眼淚來,緊接著毫不猶豫的走到院門邊緊緊擁抱住自己女兒。 “真的是你,明夷,母氏好想你?!蓖鹾筮煅手鳒I說道。 明夷安慰似的拍了拍母親脊背,低聲說道“我也非常……非常想母氏?!?/br> 重新見到自己的女兒,王后激動的一刻也不想讓明夷離開自己視線,還像小時候,讓她靠著自己,然后問明夷這些年過的如何。 略微有些昏暗的房間內,母女兩個人坐在竹席上彼此依靠。 “非常好?!泵饕奈⑿χf道“師傅為人和善、用心教導我劍術,我還跟著師傅去了魏國、楚國和趙國,見識了許多風景和各國貴人?!?/br> 王后低頭捂著胸口輕輕咳嗽幾聲,微笑著問道“那我就放心了,蓋聶大俠如今也在秦國?” “不在?!泵饕南肓讼?,然后說道“前不久五國攻秦,我思念您,就和師傅告別,先來秦國看望母氏?!?/br> 一聽這話,王后惱怒的輕輕捶打了一下明夷。 “我有何好思念!你一屆柔弱女子,習得劍法保全自身才是要緊,怎么能如此任性,萬一遇到盜賊匪徒怎么辦!”王后責罵道。 明夷將頭靠在王后的肩膀上,嘟囔道“我思念母親,怎么叫任性。況且我劍術已有小成,一般的盜賊匪徒已不是憂患,若遇到真正危險之事,打不過跑便是?!?/br> 王后還想再說,怕她嘮叨,明夷連忙問道“母氏這三年來如何?” 王后看著女兒的眼神溫柔的像溪水,柔聲說道“秦國生活雖然清貧卻也安寧,而且前些日子秦王開恩,賜給了王室宗族一大筆財物,特別是母氏,受到了豐厚重賞,你不必擔憂?!?/br> “那就好?!泵饕奈⑿χ酒饋碚f道“榆一個人恐怕會忙不過來,我去看看?!?/br> 明夷剛一轉身離開室內,王后臉上溫柔的笑意就瞬間消失殆盡。 知女莫若母。 明夷從小就聽話懂事,穩重的不遜于成人,從來不像小孩子一樣任性胡鬧,只要對自己有利就緊緊抓牢。 這樣的明夷,怎么會因為思念母親而和師傅告別,獨自一人踏上危險的來秦國旅途。 不提其他事,摸到女兒右手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傷痕時,王后心中頓時一痛,反復猜測她這些年過的究竟是怎樣驚心動魄、危險重重,才會受到這種重傷。 只是……既然明夷這樣說是不為了讓王后擔心,那王后便裝作不知道便是。 知道母親不會說實話,借著去看飧食做的怎樣,明夷出門去廚房里問榆。 果不其然,榆說道“王后自從離開了王姬您又來到秦國后,就常常垂淚思念您,再加上還要辛苦cao勞,久而久之便總是生病。” 國破家亡、茍延殘喘的生活怎么會好?只是王后不想讓自己的女兒擔心罷了。 明夷聽得臉色微微一沉,隨后恢復到若無其事,端起黃澄澄的小米飯,微笑著走入大堂內。 既然母親這樣說就是不想讓自己擔心,那自己就不要再擔心。 一同吃過晚飯后,敲門聲響起。 明夷打開木門一看,見到一個約莫二十歲左右、頭上包著布帕的陌生女子。 面面相覷幾秒之后,明夷率先開口,疑惑地問道“你是……? 那女子一直等待著明夷同自己打招呼,卻等來了這樣一句話,臉上頓時閃過一抹羞惱。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婼?!蹦吧诱f道。 明夷仔仔細細端詳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