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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到警局,到牢房,這些畫面,一直在他腦海中回放著。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不過才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就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改變一個人的一生。待月上中梢時,困意一點點襲來,過度受驚嚇刺激與疲憊之下的沐風(fēng)終究還是忍不住睡了過去。睡夢中的他并不安穩(wěn),一開始露出淺淺的笑容,好似夢到什么有趣的事,再后來夢中的畫風(fēng)一變,他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不要離開…不要…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冷汗直流,面部扭曲,在噩夢中掙扎良久,沐風(fēng)終于驚醒了。入目是漆黑的夜,勉強借助小窗口透進來的月光看清一點室內(nèi)的情形,他動了動因維持著一個姿勢趴著而僵硬掉的頭部,又動了動麻木的身體,費力地一翻身,呈大字型仰躺在地。現(xiàn)在的他不知道是幾點了,最后一餐是中飯,起碼過了12個時辰未進米粒,又冷又餓又渴,背部和右手被割傷的地方已開始自動愈合,有點疼,有點腫,這些,他都沒心情去理會了。想到母親,眼角的淚又無聲的滑落下來,心臟一抽一抽的疼,他蜷縮著身子,好似這樣才會感到好受一些,好似這樣就會回到母親溫暖的懷抱,好似這樣就可以逃離這個讓他害怕的牢籠。有黑暗就會有光明,黑暗過去,黎明到來,該面對的事,還是得去面對。再一次審訊時,想起什么重要事情的沐風(fēng)瘋狂地大叫掙扎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讓我見我媽,讓我看她最后一眼,求你們了,放我出去……”一切都是徒勞,面對他毫不配合的舉動,一個情緒有些暴躁的年輕警官也是耐心耗盡:“你還想出去?不要做夢了,你不記得你干了什么嗎?那可是殺人,殺人是犯法的,你還想出去?等著吧……”“如果你不配合,我們什么都不能為你做?!蹦昙o(jì)略長的藍衣警官緩緩開口,這種情況,長久執(zhí)事的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他們,一切都得按法律按程序來走,一切,他們都幫不了。“我配合,我配合,只要你們能讓我出去看我媽最后一眼,我什么都可以做?!便屣L(fēng)終于停止了掙扎,胡亂地點著頭。只要能出去,一切,他都可以認,可他不知道的是,一切都不是那么容易,一切,都得按“規(guī)矩”來辦。人,總是活在美好的幻想與自我安慰的軀殼之中,而現(xiàn)實,恰恰是相反的。審訊過后,沐風(fēng)又被押回牢房,面對他的又是灰白灰白的墻面,有人從鐵門里遞進早餐,一碗很稀的粥,兩個冷硬的饅頭,再無其它。肚子咕咕叫著抗議,看著完全沒有味口的食物,沐風(fēng)還是拿了饅頭慢慢啃起來,很硬,干澀,有點霉味,難以下咽,喝一口冷掉的稀粥,倒也勉強咽得下去。他心里存了一絲希望,希望可以出去見母親最后一面,所以,他必須要活下去,他不能,餓死在這個地方。希望,是多么美好又蒼白的助力。第6章第六章在獄中的沐風(fēng)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在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他里面的情形,他們的中間,隔著一道河,一道永遠跨不過的河。一日日的過去,沐風(fēng)終究未等到有人帶他出去,從希望到僥幸,從僥幸到期盼,從期盼到失望,那個人,沐風(fēng)知道,他將再也見不到了。一個月后,胸前戴著嚴管紅的犯號牌的沐風(fēng)再次見到父親是在法庭上,兩人遙遙相望,是那么近,又那么遠。“父親……老了”從看到沐爸的第一眼,沐風(fēng)鼻子一酸,強忍著眼眶里的淚水不讓它掉下來。只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個以前還滿頭黑發(fā)精神飽滿的中年男人,現(xiàn)在頭發(fā)白了一大半,不修邊幅,胡子拉碴,精神看起來不是很好,但眼神仍舊發(fā)亮,某種信念支撐著他不能倒下去,必須站起來。……“犯罪嫌疑人沐風(fēng),請問你是不是拿了手術(shù)刀殺人?”“我不是故意的,當(dāng)時我不知道他就在我身后,我……”“請回答是或不是。”“……是。”“請問你當(dāng)時是不是想殺死受害者?”“……是?!?/br>“請問你當(dāng)時是不是要致受害者于死地?”“……是?!?/br>……經(jīng)過幾番沉重的問答,密密的商討,審判長最后莊嚴的宣判,“被告人沐風(fēng),男,1995年10月13日出生,漢族,H省H市H縣XX人,因2014年10月10日晚7點40分在縣人民醫(yī)院三樓急疹室走廊道上,涉故意殺害受害者付展恒,致其失血過多不治身亡,此舉行為惡劣,故意剝奪他人的生命權(quán)利,嚴重影響了國家與社會的秩序,給受害者家屬帶來巨大的痛苦,結(jié)合本案的調(diào)查與分析,現(xiàn)判決如下:被告人沐風(fēng),男,年滿18周歲,應(yīng)對自己的所作的一切行為負責(zé),根據(jù)我國第二百三十二條規(guī)定,經(jīng)我縣最高人民法院核準(zhǔn),被告人沐風(fēng)因故意殺害他人,影響惡劣,處罰金人民幣十萬元,并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即日執(zhí)行,審判長XXX,2014年11月15日?!?/br>一錘定音,重重地、狠狠地擊在沐爸與沐風(fēng)的心上。“不,不是這樣的,我兒子還未成年,還沒有滿18歲,他是1996年10月13日出生,不是95年的,你們再重新審,再審……”沐爸瘋了似的沖下觀眾席,因為太急,一腳踏空,微胖的身子狠狠地滾了幾圈,頭重重撞在座椅角上,他渾然不顧疼痛與流出的鮮血,一骨碌的爬起往前沖去,站在前端維持現(xiàn)場秩序的警衛(wèi)人員面無表情的攔下他前進的步伐,讓他不能往前靠近分毫。看到父親跌倒的那一刻,沐風(fēng)痛哭出聲:“爸,爸……”他想要去拉一把父親,可才有所動作就被警衛(wèi)人員用力地按住頭部一動也不能動,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的動作,心痛如絞。“法官大人,求您再審,再審,我兒子還未成年,他真的還未成年,求您們了,重新審,我給您們下跪,求您們了……”不能更往前一步的沐爸卑躬屈膝的磕著頭,一下又一下,咚咚作響,砸在沐風(fēng)的心房。“爸,不要跪,不要跪,您起來,起來……”這個男人,這個一夜之間白了很多頭發(fā)的男人,這個一夜之間失去愛人和在獄中的兒子的男人,這個他敬愛的父親,他一輩子沒有求過人的,再艱難的生活都這么過來了,沒有求過任何人,可現(xiàn)在……被壓著的沐風(fēng)只能用語言來表達他的想法,看到如此卑微乞求的父親,不忍心的閉上眼,淚如雨下,口中只有重復(fù)著:“爸,起來,起來……求您了,您起來,起來……”這一刻,他恨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