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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吧?聽說在系里還挺出名的,可惜非要在這時候……”魏如楓條件反射地抬起頭:“跟這個學生沒關系。”他喉結上下動了動,情緒緊張了起來,“他是個很優秀的學生,為學校獲獎很多次,還有一年就能畢業,我請求您別給他處分。”她面露難色,“這我也沒辦法,誰讓你們兩個年輕人不注意影響?他過去是為校爭光,可你倆要是被人說了閑話,也是關乎學校名譽的。”“跟他沒關系,我來負責就夠。”魏如楓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辭職,賠償我會按照協議上的給學校,明天就去院里辦手續。我只想請求您別給這個學生處分。”這話聽得段主任愣住了,她沒想到魏如楓會這么果斷干脆地直接提出要辭職。而魏如楓說完后卻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靜,把壓在心口的石頭挪開那般,如釋重負。以前他想過要離開,可從來沒有真正考慮過這件事,原以為是需要認真思忖幾天才能下的決斷,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刻完成決定。他一想到方亦慈可能要因為自己面臨處分,大腦里瞬間就只剩怎么幫他避免這一條路。“請您給他一個機會。”魏如楓重復著類似的話,誠摯真切地望著她。-----------------------------------------------我喜歡今天的開頭,終于(強行)點題了!43.客廳里沒有開燈,昏暗的屋子里彌漫著椰子接骨木香氛的氣味,沉穩而甜膩。魏如楓靠在沙發上,臉上映著調暗的手機光亮。屏幕里沒有打開任何軟件,只有每秒跳動一下的時間數字,和頂端不斷彈出卻被無視的推送消息。數字終于跳躍到了22:00,魏如楓輕輕按下鎖屏鍵,抓起茶幾上的鑰匙朝玄關走去。夜晚的街道是橙黃色的,道路平穩,四周安寧。魏如楓又一次開車去了郊外,這條路是他這幾年來奔波最多的,但每次在醫院里逗留的時間都不長。母親從腦細胞的氧化損傷開始,記憶力和判斷力就開始下降,到了去年神經細胞退化,出現了被害妄想的人格異常癥狀。她不記得自己身邊的兒子,不記得過去積累的成就,不記得往昔歲月里全部的美好——像是不放過自己似的,偏偏要沉浸在錯亂的痛苦里。魏如楓最初看著她未老先衰,后來又見證她未亡先葬。于是他對母親也從開始的觸目驚心,隨著一年一年的時間,也轉變成了心如死灰。病床上的女人犯起病來就要抓著身邊的人罵,就算是對著無辜的陌生人也是層出不窮的惡言惡語,怒目圓睜的樣子嚇壞了好幾個年輕的護工。而現在她不罵了,躺在床上,戴著氧氣和心電監護儀。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肺部感染惡化,彌漫性大B淋巴瘤晚期。魏如楓看著她,覺得像是死了一樣。他強迫自己的意識不去回憶她曾溫柔賢惠的樣子,也不去回憶小時候她含辛茹苦照顧自己的樣子。她以前那么美,不該是現在狼狽的模樣,一旦想到這兩種強烈的反差,魏如楓怕自己的理智會不受控。“‘有心爭似無心好,多情卻被無情惱’。”魏如楓雙手抱臂喃喃自語,偏頭看著她,“除了‘雜種’以外,這是你和我說過最多的一句話。”他看了她幾秒,然后又不忍似的把視線移開。母親中文系畢業,后來研究戲劇學。別家的孩子小時候睡前讀物都是,魏如楓小時候只能聽母親給他講。他那時候故事都聽不懂,卻唯獨能記住那句朗朗上口的“有心爭似無心好,多情卻被無情惱”。直到現在他也沒問過母親,這句話到底是她的懊悔,還是對他的勸誡。而往后他也不再有機會問清楚。到了凌晨四點,心電圖終于舒展開。魏如楓開完死亡證明,紅著眼睛到走廊里打電話,聯系了母親許久未見的重要親屬,又和殯儀館預定了接運遺體時間。他極力地控制住了情緒,讓眼淚只掉下來幾滴,聲音也不會太顫抖,就是哽咽時喉嚨會痛。他坐在長椅上努力地深呼吸幾下,有些心悸。手機里有那天姜熠留給自己的電話,在這個時間點其實不該去打擾他。魏如楓猶豫了半分鐘還是選擇撥通,在短暫的回鈴音過后,卻不料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原來姜熠給自己的電話根本不是他的。“來醫院。”魏如楓在錯愕后開門見山,“地址我給你短信發過去。”那邊的人有些驚慌,“她怎么了?”魏如楓抿了抿嘴,緩慢道:“已經走了。你見不到最后一面。”說完他就忙把電話掛斷,不想聽那邊的情緒反應。魏如楓本不想告訴魏盡,甚至曾陰暗地想過讓他永遠都不知道。可是當母親的呼吸徹底斷絕后,他又萬般無奈地心軟了。記憶就像洪水猛獸,洶涌而至。他想得起他們兩個人為自己過十二歲生日,想得起和他們一起看過海洋館的鯊魚。那些關乎于親情的碎片一點一點在腦海中重組——它們破碎不堪,卻又閃閃發亮。背脊發涼的同時眼淚也奪眶而出。魏如楓深知自己的缺點和弱點,他容易退縮,容易放棄,該冷漠的時候卻常軟弱,連平時見到街上那些喬裝打扮的乞丐,他也容易被他們表面的可憐相蒙蔽。他竭盡全力想把自己包裹在一個生硬的殼里。可即使如此,這個殼也還是遲遲長不出荊棘。接下來的三天都是忙碌的。告別,火化,下葬。當眼淚已經流干后,魏如楓和魏盡坐在墓園外的長椅上,并肩望著不遠處綠蔥蔥的樹。“你知道我不想聽你說什么吧。”魏如楓的聲音有些嘶啞,“所以把那些話省掉,現在提也沒意義了。”魏盡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你現在當老師嗎?”“辭了。”魏如楓漫不經心。“怎么呢?”魏如楓很想故意氣他說自己跟男學生搞上了,但這種謊話撒出來又會給兩個人都造成莫須有的悲傷,所以隨口給了個答案:“待遇一般,想換份工作。”兩個人又沒什么話可聊,半晌魏盡又問:“你以前總愛熬夜看書看電影,現在還熬夜嗎?”“不熬了。”魏如楓搖搖頭,“以前交了個女朋友說熬夜對身體不好,我就改了。”魏盡“嗯”了一下,道:“你這習慣還是跟我學的,后來你媽也讓我改。”魏如楓深深吸了口涼潤的空氣。“那你現在有對象嗎?”“沒。”魏如楓如實回答,“沒有合適的。”魏盡又問他:“那什么樣兒的合適?”什么樣……魏如楓冷靜地想這件事,想從腦海里搜尋出幾個標簽出來。可是過了很久他都不知道該用什么詞語概括,他覺得只要對方身上有值得讓自己欣賞的優點就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