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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成了警惕的兔子。“逗你玩的。”方亦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加油,爭取以后天天跟女演員鬧緋聞。”原首:“……”魏如楓把最后一壺冷掉的茶水倒掉,聽到不遠處傳來他們鼓掌和歡呼的聲音,讓靜謐的夜晚熱鬧不少。他轉過身,看到方亦慈站在人群中央,對大家說著自己作為導演最后的感謝致辭。白熾燈的光芒照耀在那頎長的身材上,映得那雙烏黑的眼瞳像辰星般明亮。青年的眉眼一如既往的英氣逼人,嘴角每一瞬間的弧度都傲氣又張揚。此時的方亦慈就是黑夜里矚目的光源,那副神態引得人不自覺地注目凝視。“……以及最后,還要感謝這段日子以來不辭辛苦,現場指導的魏老師。”方亦慈對所有人說完了這句話后,視線就穿過他們身體間的空隙,落到了遠處那個黑暗的角落。他依稀看到魏如楓的輪廓,即使他不確定對方有沒有在注視著自己,他的眼神也情不自禁地牢牢鎖住那個身影。方亦慈有種錯覺,仿佛此時置身于燈光下的是魏如楓,而自己才是在黑暗里凝視的那個人。魏如楓沒有聽到方亦慈剛才在說什么,只是突然他們就四目相接。然后他看到方亦慈從那個光源的最中心朝自己走了過來,穿過人群,穿過光亮,穿過黑暗——他帶著眼底璀璨的星辰,走到自己面前。“初選那天,您會不會來?”魏如楓盯著那雙眼睛,片刻后搖了搖頭。方亦慈笑著嘆了口氣道:“那真遺憾。”“沒什么好遺憾的,你的作品非常優秀,就算我不看結果也知道你能入圍。”“不。”方亦慈的眼睛飽含深意地望著他,“我遺憾的是,有個人明明已經見到了海,卻不愿意再望一眼盡頭的天,他就這樣轉身走了,還說自己什么都沒見過——這難道不遺憾嗎?”魏如楓被那溫和卻尖銳的眼神,莫名地刺了一下。他喉結上下滾動,沒有說話。“魏老師,我最大的心愿,不是和您在一起。”方亦慈頓了頓,繼續開口說話。“而是當我走到比那個盡頭還遠的地方時,轉過身來,看到您也在。”遠處的燈光突然“啪”的一聲,熄滅了。與此同時,魏如楓也感覺到臉上有一絲冰涼的咸味滑過嘴角。39.那是十年前的某一天。魏如楓在夢里使勁甩開了胳膊,身體有那么一瞬間像是失去重心,然后跌落進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淵中去。驚醒的時候心臟猛烈地撞擊胸膛,過了幾秒又穩定下來。他脖頸后冒著冷汗,伸手拉開窗簾,被熱光刺激得條件反射瞇起眼睛。另一個房間里隱約傳來母親嚎啕大哭的聲音,魏如楓下床踱到她的門外,慢吞吞地擰開了把手,看到她跪在地上把頭埋進床的邊緣,發出悲鳴。“他昨晚也沒回來嗎?”魏如楓站在門口,不敢上前。母親因呼吸急促不自覺抖了兩下肩膀,她困難地喘息著回頭看到魏如楓。眼睛浮腫,面容憔悴,只是經過了那么一小段時間就仿佛老了很多年。魏如楓明白過來:他是不會再回來了。不,準確地說魏盡每次來這里都不是回家,這里本來就不是他真正的家。“他以后真的不能在國內拍電影了嗎?”魏如楓用最小的音量問母親。可得到的回應,卻是母親朝他投射過來的冷漠眼神,盯得他心里一驚。“拍什么電影,”她說話的氣息不穩,半晌才用力說出后半句,“他哪里還、還有錢拍電影……連我的存款都、都拿去交罰款了。”她說完這句話就不再看魏如楓,自己扶著床沿費勁地站了起來,又跌坐到床上。“你出去。”她盯著地板對魏如楓命令道。那天大概是魏如楓最后一次和母親心平氣和的對話,可惜內容還是關于他不稱職的父親。她從前脾氣就不好,性情也陰晴不定,自從工作因為魏盡的緣故也丟了之后,更是暴躁易怒。魏如楓曾因為自己有個當導演的父親,和一個當教師的母親而悄悄驕傲過——即使這個導演在圈中被同輩唾罵,即使這個教師和她的學生不倫之戀,他也仍然感激著他們悄悄給了自己一條生命。哪怕是如今陷入困境,他也從不覺得自己生命卑微,只不過比起同齡人有那么一點運氣差。高三那年自己受到一位父親的前輩照顧,那個人說他有天賦,極力地推薦他去考導演系,學費方面也能酌情減免。他受寵若驚,把這個好消息回家告訴了母親,接著被她用茶幾上的煙灰缸狠狠地砸了胳膊。魏如楓這才發現她開始變得不正常。失眠,急躁,暴力傾向,記憶力下降……家里的經濟支出靠著幾個親戚的扶持,魏如楓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們將她帶到醫院。考入大學后他用空余時間做了不少兼職,加上賣了幾個作品,才勉強讓她去接受治療。他以前三名的藝考成績和全校最高的文化分數進入了本科班。開學第一天的戲劇學概論上,老師點到他的名字后抬頭凝視了好幾秒,才念下一個同學的名字。魏如楓起初沒有在意,可很快他就發現,有幾個老師對他的關注好像不同于其他學生。如果他有稍微走神,會立刻被叫起來當著全班的面批評;如果他有問題回答不上來,就會莫名其妙地遭到幾句冷嘲熱諷。他心里八成猜到了原因。他不想每天面對這幾個老師忍氣吞聲,于是申請轉專業去了戲文班,眼不見心不煩。但很快他又發現,凡是自己導演的作品,幾乎不會出現在學校優秀作品展覽上,不會被拿去參與評獎,哪怕他在課堂上明明得到了很高的分數。看來自己父親人緣真的不好。魏如楓有些無奈。如果是單人作品他不會有怨言,可小組合作的話,他的名字恐怕會拖累其他同學。魏如楓試著將名字安排到最不起眼的職位后面,心甘情愿地把勞動成果拱手讓人,至少這能為別人換來些公平待遇。同組的成員每次都會面露難色,魏如楓卻毫不在意——反正他來上藝術學院上學的主要原因是可以減免學費,其次才是學自己感興趣的專業知識。他既不在乎自己的名字是否能被別人記住,以后也不想走導演這條路——這條路是他小時候才會幻想的目標,現在只要把拍東西的過程享受到了,就很滿足。有個人最看不慣自己這樣的性格。“你說你,明明每次作業分都比別人高,可你怎么就沒點志氣啊魏如楓?”那人經常跟自己這么說。魏如楓每次都不以為然。他僅僅是喜歡電影而已,無論是看還是拍都已經足夠有樂趣,為什么還要像其他人一樣非得有點“志氣”不可?尤其是見過魏盡這樣為了所謂夢想付出代價的反面教材,他更加抵觸那些人生的遠大目標。“哎,畢業后我們一起去A市發展吧?”那人也經常跟自己這樣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