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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狗尾以續余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0

分卷閱讀40

    媽好》。”

霍東遲記得,他第一次去市里集訓,便知道自己所謂的數學天賦,只是“江中無魚,蝦為大。”

霍mama問他:“兒子,在訓練營還好嗎?”他什么也沒說,沒說鄉音被嘲,沒說測試倒數,只虛罵了幾句:“你好煩。”他明白,自己的暴躁,源自于對無能的恐懼。

誰也不知道,霍東遲做了什么。第二次奧數集訓,他再也沒有掉出過前十。他費盡全力去扮演一個“天才”。因為他想,他對自己說:

這個做了一輩子餅的女人,既然頭抬起來了,那就不能再低回去。

搶救室的紅燈一直亮著。

氣喘吁吁跑來,陳家樺盯著搶救室的門,渾身顫抖,一拐腳跌在了墻上。霍東遲卻猛地,像是跳起的劍魚,一拳打中陳家樺的顴骨,又一提一扔,將人騎倒在地上。

他邊揍邊罵道:“死雜種!狐貍精!臭婊子!”一句一個拳頭。“憑什么啊!憑什么不是你們去死!我媽她,我媽她,一點福都沒享過。她有什么做錯的,你們要這樣對她?”

“呵呵,她最錯的,就是在你這個小雜種,快要餓死的時候,給了你一口熱飯!”

如同泄憤用的沙包,陳家樺不回嘴,更不還手。霍東遲說得對。霍mama最錯的,就是收留了他這個小婊子,引來了伍慶薇那個大婊子。

醫護人員見狀,立馬拉開兩人。給倆醫生架著手,霍東遲的腳仍然踹著,仿佛只要打死陳家樺,所有的所有便可以時光倒流。

沒有人來買剩餅,沒有人給自己錄音標發音,八仙桌的對面也不會有人安安靜靜地在吃面。同樣地,爸爸沒有私通陳家樺的母親,mama也沒有自殺,明天仍然會,不厭其煩勸話:“東遲呀,多和同學玩玩嘛。”

mama不知道,這個“和同學玩玩”的代價,太大了。

離開醫院后,陳家樺直奔銀行,取出全部積蓄。風言風語之下,霍爸爸挖光掏凈家里每一枚鋼蹦,自己逃了。哪怕賣腎,陳家樺也得把霍mama治病的錢,給湊齊。

而回到家里,只見伍慶薇手攥一樽洋酒,敞開喉喝,嘴邊掛一流,也要繼續灌,地磚上且壘了幾個半滿的酒瓶子。繃緊青筋,陳家樺搶過洋酒,太陽xue暴跳著,忍怒道:“你有多少錢,全部拿出來。”

醉得不輕,伍慶薇攬過陳家樺的手,倚上去:“兒子,來陪我一起喝。”一下甩開,陳家樺吼道:“滾。”

深吸深呼又一輪,陳家樺終究忍不住,問出口:“你……就真的這么賤嗎?那個男人是誰啊,你不知道嗎?他有老婆的。他老婆現在搶救啊,你還,你——”

伍慶薇笑了,眼瞼上廉價的藍色眼影,閃閃發光。

她說:“我當然知道他是誰啊。他那么有才華……你的名字,還是按著他來取的。”

自己出生時,伍慶薇不認識霍家。霍爸爸一名大貨車司機,更談不上才華。當她醉糊涂了,陳家樺揣上存折便走,卻在晚上回去時,發現浴室門鎖死了。

撬開門后,陳家樺看見:

一缸鮮紅里浸泡著一具赤裸的身體。一時間,紅與白融為一體,積血載動了枯枝,紅色超度了皮囊。

77.

六年多過去了,時不時地,陳家樺會夢見,伍慶薇割腕死去的模樣。又或者,夢里只是一潭無意義的死水,突然由點化開,成了紅墨水,成了馬喉血。

就這樣,每次凌晨三點驚醒,陳家樺都會叼根煙,在浴室里待著,和蚊子一起,等天亮雞啼。

有的人不在了,許多東西也都變了,當年的興話縣,現在平房都均價兩萬二了。六年后的霍東遲和陳家樺,也從一個吃面一個做卷,變成了一個吃粥一個簽文件。

期間,陳家樺問:“我、我可以去拜祭阿姨嗎?”

鬼門關里打過一轉,霍mama出院后,帶上霍東遲搬走了。適時,陳家樺自顧不暇,便失了聯系。怎料再次相見,那句“謝謝”,竟是要對一塊石碑說去。

“不需要。”霍東遲面無表情道,而后合上文件,離開了,仿佛把人拉來中餐廳,就真的只是為了喝碗白粥。

拌拌碗沿,獨自一人,陳家樺想起很多,過去的現在的將來的。他苦笑一聲,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竟然開始相信“明天會更好”了。

遇見秦覃前,世界是壞的。遇見秦覃后,世界是好的。可其實,世界還是那個世界,依然有死人壞人大爛人。戀人不是超人,改變不了世界,卻改變了陳家樺對世界的看法。

他給秦覃發去微信:哥,唐袈楊導演邀請我主演他的電影。

陳家樺知道,沒人能比自己,更適合“連鶴”這個角色。

演技是有閾值的,基數則是自身氣質。氣質加演技,才是一名演員可駕馭的角色范圍。所以,出道青春片里稚拙的“溫嘉年”,陳家樺去演,只會合格,不會出彩。同理,天之驕子也演不好“連鶴”。

劇本里的“剃光頭”戲碼,有的演員會以為,連鶴是過度悲憤。唯有陳家樺能領悟,連鶴是在哀求,即便被看作怪物,也想求那個人能多瞥自己一眼。

如若當真出演,陳家樺想,他會在公演前,告訴秦覃一切。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告訴秦覃吧……

時差作用,秦覃收到信息時是下午。他知道手機響過,可他沒去看。他在逃避。

陳家樺搭飛機走那晚,錄制的訪談節目播出了。作為天字一號粉頭,秦覃一如既往,蹲點觀看。

節目里,主持人問陳家樺:“家樺初戀是什么時候的?可別再誆我了,你這長相至少是名級草。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前赴后繼呢。”

陳家樺笑笑說:“琴姐這哪里的話。我讀書的時候,其實不是很受歡迎的。都沒人和我表過白。”

主持人吃驚:“怎么會?是你太高冷了嗎。哎等等,又給你繞過去了。不準忽略前一個問題。”

無法蒙混過關,陳家樺便淡淡道:“初戀啊,很多年前了。怎么說呢,很感謝很感謝吧。能夠在那個時候,遇到ta——”

再尋常不過的太極式回答,可秦覃卻瞧出“不尋常”來:說這句話時,陳家樺眼睛亮亮的,有著堪比整條銀河的璀璨。

當天,秦覃整宿沒睡。他自始至終,盯著微信的白框:“安全到達K國。有點想哥。”

他連問個清楚的勇氣都沒有。是他自己說過的:“我不在乎。我全都不在乎。”

秦覃厭棄這樣的自己,就像是他一帆風順的前二十幾年,統統是假象,而懦弱無能才是他該有的注腳。現在的秦覃,如同一頭無賴狗,扒著不屬于他的寶貝,躲在狗窩里,茍且度日。

78.

陳家樺不在的幾日,秦覃寄生在了公司里,又和咖啡互利共生。不是要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