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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己終究是唐突了,當即松開對方。只見陳家樺單手扯掉圍裙,跳坐在櫥柜上,雙手后撐,右腳一勾,小土狗便已然落入了蜘蛛網。攀上秦覃的脖子,與之平視,陳家樺一寸一寸,看著這個人的臉,這個人的鼻子,這個人的嘴巴,沉默了許久,說:“哥,不止一眼,看了很多很多眼了。”早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就偷看過你很多很多眼了。陳家樺覺得,秦覃就像是獵人,一次又一次拿著rou,拿著溫暖的禾桿,擺在狐貍的洞口,引誘他出來。他不敢出來,因為他怕,怕這個看起來不怎么聰明的獵人,是認錯洞xue了。等自己終于經不住誘惑,探出頭來。秦覃才發現,啊原來你不是兔子呀,抱歉我放錯洞了。他更怕,上一次,這個獵人獵到的是沈知衡,而這一次的自己,算不上什么得體的戰利品。他沒有在吃沈知衡的醋,該吃的幾年前就吃了。他是在生自己的氣。因為自己竟然想,哪怕秦覃是認錯洞了,也無所謂。他會好好演一輩子兔子。他演戲很厲害,不會露餡的。這樣,這個從老天爺那偷來的幸運,就能一輩子了吧。32.當晚,沈知衡拎了瓶紅酒來,算作是搭桌錢。他一進門,見過兒拱背豎毛的戒備樣子,便含沙射影道:“嘖,跟誰學的,這么久不見了,也不知道歡迎一下老朋友。”被噴了一身沙的秦覃,顰眉上前,如常拍手撞肩,招呼道:“來了?”鍋底早已“噗噗噗”地預熱中。兩人閑碎說了幾句,就去廚房,幫陳家樺把大碟小碟端出來。沈知衡頗有雅致,順手給魚生盤雕了朵花兒。在老秦家,秦爸爸雖然不做飯,但凡是吃火鍋,都是他負責下鍋揭鍋的,先給媳婦涮滿一小碗,再嚷一聲:“可以吃了。”秦覃很好地繼承了這個傳統,又舉起紅酒杯,和沈知衡隔空碰了下。沈知衡沒有真喝,他瞥見陳家樺的空杯,問:“酒不合心意嗎?”陳家樺搖搖頭,回道:“不是,只是我戒酒了。”給陳家樺遞一罐碳酸飲料,沈知衡禮貌地不追問。這一桌三缺一的,打不成麻將,說什么也都是禁區,秦覃選擇邊投喂小狐貍,邊和沈知衡談談工作,追憶追憶咸酸過往。仨發小里唯一不在場的老俞,屢屢被賣。秦覃笑正歡,小腿肚猝然在桌面下被勾住了。他渾身一抖,呆呆看向小狐貍。夾一塊蛋餃到秦覃碗里,陳家樺說:“哥,嘗嘗這個,里面包的豬rou餡。”秦覃沒來得及應是,小腿便被一只光裸的腳背,自上而下,熨了一遍,服服帖帖的。橫行霸道的腳,最終踩在秦覃的腳上,休養生息,總算是放過呼吸驟停的小土狗了。沈知衡聽到了“哥”,先是挑一下眉,后又給陳家樺倒一顆芝心包,搶道:“秦覃不愛吃,這丸子,就我倆擔了。聽秦覃說,你過幾天要去西非拍戲。我剛好去那兒調研過半年,當地也有相熟的幾個朋友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盡管說,不用和我客氣。”給沈知衡的酒杯滿上,陳家樺承了情:“那真是謝謝沈先生了。”扣扣桌面,沈知衡示意酒夠了:“喊沈先生太見外了,和秦覃一樣喊我知衡就好。”陳家樺笑笑應下。飯程過半,陳家樺放下筷子,懊惱自責:“忘記買飯后果了。”然后,底下的腳一用力,踩實了狗爪子,面上卻歉意滿滿,對秦覃說:“哥,辛苦你跑一趟,去買個西瓜了。小區門口左轉的巷子里,有個大伯,每晚都會蹬小三輪來賣瓜的。”委實是不樂意這兩人獨處的,然而,秦覃又不想當著旁人,拂了小狐貍的面子,只好噠噠噠地快去快回。秦覃離開后,陳家樺抽出一根煙,遙指一下陽臺,問:“沈先生抽煙嗎?”沈知衡接過煙,爽快地起身。這時的A城,乍暖還寒,陽臺上沒了卷雪,弱風卻依舊鍥而不舍。沈知衡覺得正好,可以醒醒酒。陳家樺拇指一滑,“啪嗒”亮了打火機,他叼著煙,湊近漆黑中的火源,卻發現,沈知衡也靠罷過來。兩人頭半挨著,把煙給點了。隨意靠在桿上,陳家樺用“今天月亮真圓”的語氣說出口:“聽說,沈先生想追求我。”33.沈知衡啊哈一聲,抖抖煙灰碴,語氣非常肯定:“秦覃告訴你的?”聳了聳肩,陳家樺沒有否認。臉頰內陷,沈知衡嘬一口煙,像只大貓在伸懶腰,自然說道:“我和秦覃談過,你也該知道。我倆不合適,我提的分手。”然后,又像是抓到了一只漂亮的小耗子,壓低聲,說:“但是他也沒說錯,你這款,我確實挺感興趣的。”陳家樺淡然處之,搖頭笑道:“沈先生,你說笑了。”又截在沈回話前,賡續道:“秦覃在你來之前,教給我一件事。”沈知衡:“噢?”手插在褲袋里,沈知衡抬頭瞧瞧這天兒,半片云沒有,月亮連個遮掩也莫得。把煙頭摁在玻璃缸上,陳家樺不徐不疾地說:“他告訴我,你越是煞有其事,就越有可能是在撒謊。”碾一圈灰,以確保火種滅了,陳家樺滾車轱轆說道:“如果你真的不想,秦覃根本不可能發現碟片丟了,更不可能知道豆瓣賬號。我說的沒錯吧,沈先生?”推開門后,沈知衡第一反應,找的是誰。吃火鍋時,沈知衡又是給誰涮的娃娃菜。陳家樺心里有數。沈知衡很高明,只可惜,同樣的隱忍,忍了六年的陳家樺,爛熟于心。沈知衡沉默良久,不回話。直至食指被燙到,他才發現:呀,原來只剩個煙屁股了。從“哇”一聲,赤裸裸來到世上起,沈知衡便樣樣不缺。無論金錢相貌,抑或智商情商。連中二期的目中無人,都能為世人所諒解,因為他確確實實,有這個資本。可以大言不慚說,沒有沈知衡要不來的,只有他丟掉不想要的,譬如秦覃。兩人初戀時,秦覃總愛夸他:“知衡,你真厲害。”然而,沈知衡卻十分不愛聽。因為,在他聽來,秦覃完全可以用同樣的語氣,去夸路邊的一草一木,去夸沙漠,去夸銀河。沒有情欲和占有欲,秦覃就像是一名游客,在感嘆美景的美,卻獨獨不會把美景占為己有。沈知衡可以肯定,秦覃對自己,至少不是愛。所以,他要求分手。他在心里估算,約摸等個三五年,秦覃大抵才能學會,怎樣不像愛地球上的70億人一樣,去愛一個人,僅僅一個人。事實上,他猜得無比精準,秦覃的確學會了。在英國時,秦覃拖他一伙看。戲里的陳家樺坐在酸枝椅上,俯視跪伏在泥地里的癟三,用腳踢起癟三下巴尖,嫌惡地擺了擺頭,又在瞧見癟三面紅耳臊后,恣意地笑了。面對這一幕,秦覃渾身溫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