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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第二天,我半夢半醒間碰巧聽到護士們的對話,才知道和風已經走了。我再仔細一想,很容易將來龍去脈猜了個大概。”“你們就是怕我自殺,”桑陽夏苦笑“但我沒想到連這種招都用上了。”“那時候,我……我……”說到這,他背過身去抹了把臉,下一個字被眼淚堵住出不來。“我真恨你們。”桑陽夏將這五個字重復了兩遍,第一遍義憤填膺,第二遍很平靜如低唱淺斟。這份無人知曉的恨意,在時間長河中被沙土流水淹沒,直至今日才重新被翻出,已經被打磨得圓潤了。“但我沒有戳穿。我想惡劣地報復你們,你們這么對我,那我也陪你們玩玩。”“所以你們肯定察覺到了,一開始我對你們態度很差,尤其是對你,一點好臉色都沒有。我一直知道你哥想分手,但我當時還愛著他。那段日子很難熬,眼睛瞎了,愛人走了,親人也把我當傻子似的騙我。偶爾半夜驚醒,覺得非常迷惘。”“出院后,因為報復心理,我讓你搬過來照顧我,想看看這名陌生人能付出到什么程度。”“那時候我覺得你挺可笑的,哪來的圣父,當演電視劇呢?自以為裝得很像,實則破綻百出。雖然味道一樣,但你骨子里跟你哥完全不同。”桑陽夏毫不留情道。談和煦:“陽夏……”“小談,你先聽我說完。”難為他語氣還算柔和。“可是吧……”桑陽夏眨了眨眼,流淚了,“可是我居然慢慢愛上了你。”“不是因為味道,只是因為你這個人而已。”談和煦愣住了,淚流滿面。“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包容我,鼓勵我,我知道你為此放棄了很多,又學習了很多。你時常做些惹人發笑的事,但你打心眼里對我好。”“對于愛上你這件事,當初我接受不了,一時想不通恨怎么變成了愛,愛上的居然還是和風的弟弟,所以有段時間對你陰晴不定。我糾結著,也忍不住翻來覆去幻想真正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感覺胸腔里被塞了個要爆不爆的氣球。”“所以我莫名其妙地,在幾次你想要坦白的時候都糊弄了過去。”“我是個凡人,對對錯錯,黑黑白白,很多時候分得并不太清,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后來我再回想當初的事,也冷靜許多,試圖理解你和桑玫的心態。”“后來,你找回畫材被人打,我忍不住親了你。我不想再騙自己了。”他的話在安靜的婚禮現場擲地有聲,“我想抓住當下。”“原本我想在求婚時對你坦白一切,但就在準備求婚的那天,我病倒了,被查出絕癥。”可惜還是錯過了。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花一直就在身后,他聞得到那股芬芳,可是他回頭太晚了。“生病后我決定保守這個秘密。我想,如果你發現我愛的是你,沒有把你當和風的替身,等我走了,你可能會更難過。”“不如就將錯就錯,這樣到了那天你會好過點。至少死去的不是你兩情相悅的愛人。”“怎么可能?”談和煦聲淚俱下,“你真是神邏輯。”桑陽夏:“但是對不起,站在這里,我還是沒忍住。”他揚起嘴角,想盡力露出個能讓談和煦開心的微笑:“我想叫你的真名,想把所有真實的想法都告訴你。談和煦,我愛你,很高興這一路有你。”他的愛人在他懷里哭得發抖,樂聲不敢再響起。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1]話說開,兩人把心里的大石頭都移開來,有涓涓清泉涌出。交換戒指時,他們破涕為笑。二人沒有時間悲傷。“要不是我低調,從不透露戀情,媒體隨便一查你們就露餡了。”晚宴敬酒,桑陽夏揶揄道,“你們真該少看狗血八點檔電視劇了。還想瞞我,怎么可能瞞得住?”賓客們表示不服,稱這種事在社會新聞版上出現得更多。桑陽夏:“也對,辛虧我脾氣好,不然明日社會版頭條就是‘震驚!新郎官提刀追砍賓客,喜宴現場血濺三尺’。”吃好喝好后該娛樂娛樂了,眾人來到了花園里。垂下的串燈和花朵像是連成一線的星星。樂聲在夜色中流淌,兩道白色身影相互依偎,在花園里跳第一支舞。賀蘭山在給桑玫遞紙巾擦眼淚。無論如何,能在這樣的夜色下聚在一起,也算是一種幸福吧。此時余鱻剛和同事們交代完注意事項,準備“翹班”,末了沉下臉色,看上去心事重重。同事們:“……”咋啦?怎么突然不高興了,不是突發奇想要去跳舞嗎?余鱻:“我今天的味道還可以吧?”這聽起來像是菜場的rou會說的話。“老大,你味道一直不錯。”“我穿得丑嗎?”“很得體。”“丑但是得體?”“不……不是這個意思,非常完美!一點也不丑!”“嗯,那我走了,給我一支舞的時間。”余鱻再次整理了下領子。同事們看著他的表情,心想,大哥,你這臉色真的是要去跳舞嗎?跳崖還差不多。余鱻找了一圈沒發現賀蘭山人影,問談和煦,他高深莫測地指向果樹下的一只輕松熊。第一支舞后大伙玩了個游戲,輸的人要穿上輕松熊的玩偶服給大家來跳支舞。賀蘭山正蹲下撥弄著果子,大概是好奇能不能吃。“這是海棠果。”他走過去道。“喔,嚇到我了。”輕松熊往后閃了下,“長得好像蘋果啊,能吃嗎?”“能,不過我沒吃過,不知道味道怎么樣。”他拍拍屁股站起來,輕松熊的表情呆呆的:“好吧,那算了。”賀蘭山:“你這是玩忽職守?”“嗯……有同事在,我就過來一會。”同事甲在遠處打了個噴嚏。下一首曲子是點燃全場的快歌,眾人高呼讓輕松熊過來受罰。賀蘭山頂著輕松熊的大腦袋跳進人群中,他不會跳舞只好瞎蹦,跟著音樂節奏來回指天指地。嗨完了,他從人群中擠出來,看見余鱻還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眼中的溫柔如小蟲的翅膀一樣又透又薄。下一首是慢歌,賀蘭山把頭套摘了,摟著余鱻脖子唱起來:“不如跳舞!談戀愛不如跳舞!”余鱻笑著把他圈在懷里。他身上的薄荷味拉動了月亮的拉繩開關,夜真正暗了下來,月亮也消失了,只留下他這一個光源。二人身體相貼,余鱻的呼吸噴到他睫毛上,有點癢。兩人在樹下慢舞。賀蘭山:“這首曲子叫什么?”余鱻:“。”現場女歌手的嗓音頗像小野麗莎,歌里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