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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激動,里面還夾雜著幾分酸澀。 靜默片刻,趙侃提議道:“不然,我們所有人都上前去掀開吧。賭約是靠我們所有人贏來的,但凡有一個人不努力,我們都贏不了。” 他的性格、他的家世,都讓他隱隱約約成為同窗中的領頭人。 咳咳咳,但她玩得比較放飛自我。 石碑很大,四十一個人湊在一塊兒扯著紅綢,密密麻麻十分擁擠。然而沒有一個人笑。 他們神情肅穆,在趙侃的指令之下,所有人同時用力往一邊拽,紅綢緩緩飄落而下,石碑上的內容逐漸浮現在眾人眼前。 一篇文采斐然的文章被工匠刻在石碑上。語句之間氣勢渾然天成,先是總起夸獎少年們,再到分而描述。 “哎,這句話是在夸我的。” “赤忱之心?我怎么覺得這句話在夸我?”山文華撓撓頭,嘿嘿直笑。 他們笑著鬧著,猜測哪一句話是在夸自己。 一直到最后一個段落,言語之間滿是對學子的期許——知其不可而為之,愿眾人撥云見日,早晚有一日認清自己所求。 石碑最后的落款,是“陸欽”“傅衡玉”。 看到那兩個名字,所有學子都驚呆了。 “院院院院長也寫了!” 衡玉攤手,“最后那些深切期許是老師寫的。” 所有學子的臉下意識漲得通紅。 他們互相對視,這是第一次,在沒有衡玉的帶領下,一眾學子們自發俯下身子,向衡玉和陸欽行禮。 整齊劃一的動作,干脆利落的聲音。 “謹遵院長教誨。” “謹遵傅夫子教誨。” 陸欽站在風雨中,含笑望!望著他們。 眼神溫柔得恍若春風化雨。 衡玉勾唇輕笑,坦然收下他們這一禮。 等衡玉扶著陸欽,領著眾督學們離開后,少年們連忙上前,死死黏在石碑前不舍得離開。 石碑上的每一句夸獎都言簡意賅,但都能清晰指出每個人的特色。 他們數著數著,發現石碑上總共有四十二句話。 “不對啊,我們就四十一個人,怎么還多出了一句?”山文華撓撓頭,有些茫然。 “你傻啊。”他肩膀挨了一句,趙侃翻了個白眼,“最后那句夸傅衡玉的。” 寥寥十字,在石碑上鏗鏘有力。 甘語說道:“這句話應該是院長添上去的。” 趙侃連連點頭,“應該是這樣沒錯。別忘了,我們這一屆學子可是有四十二個人,如果文章上缺了有關她的夸獎,那多不完整啊。” “不知道她看到了嗎?”有人問。 衡玉當然看到了。 前段時間陸欽問她有沒有想過給自己取什么字,她順口就把自己用慣的“明初”說了出來。 昭昭我心,不改初衷。這個字的寓意,和她所追求的境界是完全一致的。 她十分喜歡。 而“明禮知進退,不移改初衷”這句話,也是對“明初”二字的注解。 這篇文章很快在全帝都流傳開。 白云書院的名聲越發打響。 國子監里,也有監生湊在一塊兒討論此事,語氣里帶著幾分向往和推崇。 國子監祭酒左嘉石過來巡視,恰巧把監生們的話一字不落聽到了耳里。 回到自己辦公的房子后,左嘉石派人找來這篇文章。 他翻來覆去的看,最后得出一個結論——要教好學生,似乎還需要臉皮厚啊。這些夸人的話,反正他是寫不出來的。 可文人素來清高,白云書院怎么總是特立獨行呢? 左嘉石搖搖頭,覺得白云書院這種做法實在是有辱斯文! 太有辱斯文了! 他和前任國子監祭酒杜盧關系不錯,趁著這次休沐日,他就去跟杜盧吐槽一下,順便瞧瞧白云書院這地方到底有多神! ☆、為往圣繼絕學38 白云書院這地方很神。 神到山余他們這些政敵去參觀一趟,就答應成為白云書院的夫子;神到杜盧去參觀一趟,回來立即決定拋棄國子監,哭著喊著要致仕。 左嘉石在和國子監司業閑聊時,無意中提到他想要在休沐日那天上白云書院參觀一趟。他才說完,國子監司業臉上的表情就仿佛天塌了一樣。 “祭酒大人,你千萬不能去白云書院啊。” 左嘉石:“?” 國子監司業一臉悲痛。白云書院那地方邪門得很,去那里的人往往是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他們國子監已經丟過一次大臉,不能忍受再丟一次的痛苦了。 “如果你要去的話,我也跟你一塊兒過去參觀。” 要離開國子監,有種大家伙一塊兒離開。 左嘉石:“???” *** 時間緩慢流淌而過,時間很快入了冬。 這個冬天不太平,先是邊境有亂,鎮國公傅岑領旨前去邊境。后是青州雪勢過大,受災嚴重,朝廷得知此事后連忙商議賑災事宜,在當地開倉放糧,并且調度棉衣運往青州。 不過,白云書院遠離朝堂,這些事絲毫沒有影響到書院學子的埋頭苦讀。 書院學子基礎打得已經很牢固,可以適當增加課余讀物,擴寬他們的視野。衡玉親自去找陸欽,表示自己負責這件事,陸欽對她的能力自然不懷疑,她一提出來,他就答應了下來。 而衡玉給眾人推薦的內容,是陸欽昔日所做的所有文章和書籍。 為了方便眾學子們,她還親自整理好那些文章,刊印成一整本書發放到每個學子手里。 陸欽身為改革變法的領頭人,文章蘊含思想,讀他的文章就不免會受到新政觀點的影響。 學子們課余時經常拿起來翻閱,碰到一些有意思的觀點,他們還會湊在一塊兒討論。 白云書院學風自由,保守的舊制如江河日下,不少觀點都已經不合時宜,新政的某些觀點也許激進,但它的很多好處也不言而喻。這些學子從文章中還沒能確切品讀出舊制和新政的區別與分歧,但絕大多數人的態度也是傾向于新政的。 衡玉把文章發下去后,就沒有再插手過此事。她每天都過得按部就班,偶爾就給山余、神威侯他們寫信,繼續用新政的觀點去炮轟兩只老狐貍。 這天,衡玉合衣入眠。 外面風雪大作,室內十分暖和。夜色越來越深,子時剛過,天空突然下起大冰雹,噼里啪啦砸在屋頂上,砸在庭院,人的耳朵除了那噼里啪啦的砸聲,幾乎再也容納不下其他聲音。 衡玉緩緩睜開眼睛,下一刻她眼底變得清明,一把從床上翻坐起來。披上斗篷就走到窗邊,稍稍支起窗觀望著外面的情況。 寒風卷進室內,衡玉用手緊了緊身上的斗篷,繼續眺望外面的場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