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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去淮揚的還有方慎行與宋珠玉兩位新任的縣太爺。帝都林永裳的事給明湛一通胡謅解決掉了。大同城卻是劍拔弩張到了極點。牛副將率五千兵馬平叛,將活著的全部捆了,兵器一律收絞,另外便是清點著斗毆中留下的尸身。看到那個數(shù)字時,宋遙與趙令嚴(yán)的臉色都不大好看。哪怕坐視此事發(fā)生的趙令嚴(yán)也沒料到會死這么些人,宋遙輕輕嘆了口氣,半晌沒說話。“阿遙?”趙令嚴(yán)喚了一聲,整夜未眠的處理公務(wù),讓趙令嚴(yán)的臉看上去有幾分憔悴,眼下泛起青痕。他雖比宋遙年長,各種心機手腕兒兼具,此時倒有幾分不確定了。如果早一步出手,是不是就不必死這么多人了?這些人,并不是關(guān)外韃靼人。雖然入了幫派,也是大同城中的百姓。想到此處,趙令嚴(yán)透支的身體微微一晃,眼前發(fā)黑,險些一頭栽到地上去。還是宋遙眼明手快扶住他,一路把趙令嚴(yán)送到鋪著狼皮墊子的榻上去坐著。宋遙溫聲道,“若是此時我們與邵帆寧換個個兒,這時候,怕是邵帆寧不會作此想呢。”“我心里著實不安。”趙令嚴(yán)道。宋遙從爐吊子上倒了盞熱茶,遞給趙令嚴(yán)道,“雖然主意是你出的,卻是我下的命令。就是有報應(yīng),也得先沖我來,你倒不必不安。”趙令嚴(yán)接過茶,怎么也聽不出這是句好話來,試探的問,“你這是在安慰我嗎?”“嗯,怕你想不開來著。”宋遙老實道。“我真沒聽出這是勸人的話來。”趙令嚴(yán)嫌宋遙不會說話。宋遙干脆閉嘴了。不管怎么說,趙令嚴(yán)雖然良心發(fā)現(xiàn)的開始良心不安,但是,做為一個經(jīng)歷過戰(zhàn)火洗禮的謀士,趙令嚴(yán)縱使心軟,也十分有限。沒過兩天,他又投入到兩個幫派的賬冊來往盤查之中。蔣文安與陸文韜都是世族出身,生來富貴,半世榮華,哪里見過這樣血腥的邊城幫派斗毆事件。倆人是朝廷欽差,沒有不跟著來瞧一眼的道理,然后具實上奏朝廷。折子上寫道:亡二百三十六人,傷五百七十一人,知府邵帆寧一意孤行,拒大同將軍宋遙援手之意,終釀此慘案。長街染血,百姓驚魂,若非親眼睹之,臣猶不能信也。朝廷震驚。不僅僅是因為大同城這起斗毆非常嚴(yán)重,還有一點兒,萬壽節(jié)就在眼前,忽然發(fā)生此事,豈不晦氣。明湛的處理方式很特別,他的壽辰有半月就到了,此時,大同斗毆事件發(fā)生。他也沒把今年萬壽節(jié)的事兒免了,而是直接把萬壽節(jié)的日子往后移半個月。因為大同慘案,明湛說了,為了悼念大同百姓,一個月內(nèi),全國禁宴飲歌舞。然后,直接免了邵帆寧的官職,抄沒家產(chǎn),就地處斬。另點理藩院大臣章戍為大同知府,即日上任。章戍因出使韃靼為明湛器重,如今國家外交事件不多,明湛不養(yǎng)閑人,干脆讓他去了大同。明湛有了得意事兒就喜歡與阮鴻飛顯擺,“黎冰果然能干,少陽也很不錯。”不同于趙令嚴(yán)還心存不忍,到明湛這個地位,你問他,“殺一萬人來救一萬零一個,你殺還是不殺?”,明湛絕對是肯定的回答。明湛所經(jīng)歷的流血犧牲,明里暗里,不知多少。歷史的車輪不斷前行的同時,所留下的定是一地血痕斑斑。大同城的血已經(jīng)流的夠多了,如果不能把那些與韃靼人私通與鳳景明勾結(jié)的賣國賊拿下,那么在不久的將來,大同城還將流更多的血。阮鴻飛早知道明湛在大同城的布置,如今瞧明湛這一臉吃了嬉嬉屁的模樣就知道結(jié)果了,沒理會明湛的話,反是道,“忠義侯的兒子來帝都了,你知道嗎?”明湛一直關(guān)注大同的事,對這個倒真不大清楚,只是搖頭嘆道,“一個個的排場真是不小,得有先鋒在前面伺候呢。”阮鴻飛倒沒覺得什么,笑道,“自然要有人打頭站安排,房子屋子總要打掃好了,介時來了直接入住,才方便呢。”“嗯,怎么了,這小子來就來唄。”明湛不以為然,善棋侯一系的四侯,連帶著子孫后代,明湛見得多了,早失了興致,也不覺得宗室就怎么著了。如今聽阮鴻飛特意提起,明湛忍不住問一句,“不會剛來就惹事生非了吧?”阮鴻飛搖頭,“你想哪兒去了?忠義侯教子甚嚴(yán),就是仁宗皇帝也贊過的。我是說,你舅舅永寧侯現(xiàn)在快醋死了。”明湛瞪圓眼睛,一時沒明白過來。阮鴻飛不禁笑道,“是子堯啊,看來他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了。”明湛頓時精神抖擻,忙湊過去聽八卦。說說忠義侯鳳景宏,兒女實在不少,如今先來帝都打頭陣的這位是忠義侯的庶子,在忠義侯諸多子嗣中排名第六位,喚鳳明凡的。這宗室人家兒起名兒就能瞧出親疏來,譬如忠義侯,“景”字兒是隨著皇室取的。就是他的下一代,兒子們的字從“明”字論,也是緊隨皇室。說明忠義侯與皇室的關(guān)系著實不錯。見過鳳明凡的人,都得贊一聲好風(fēng)儀。其實真正論起相貌來,鳳明凡只是中上。這樣的相貌擱在百姓之中,那是鶴立雞群。不過若是放在向來以俊男美女出名兒的宗室中,只能算得上平平了。更無法與被明湛稱為“帝都雙璧”的薛少涼與宋遙相比。但是鳳明凡風(fēng)姿儀態(tài),一顰一笑,人物舉止,向來令人如沐春風(fēng)。何況,他生來放達,喜與人相交,故此,朋友真是不少。魏安魏子堯便是一例。因為鳳明凡這樣的性情,雖是庶子出身,在忠義侯跟前兒向來也有幾分臉面的。有什么差事,忠義侯也樂得派他跑個腿兒啥的。再者,鳳明凡的生母不過是忠義侯夫人陸氏身邊兒的陪房,并不得忠義侯的喜愛,不過是偶然睡了一回,有了身孕,生鳳明凡時難產(chǎn),早早過逝。鳳明凡自幼是跟著忠義侯的一個男妾毛四長大,毛四出身卑微,戲子出身,只因貌美小意,得了忠義侯的寵。只可惜,毛四出身賤籍,再怎么溫柔婉轉(zhuǎn),也是大男人,養(yǎng)在內(nèi)宅不合適。養(yǎng)在前院兒,似乎也不合適。忠義侯又實在喜歡他,便在置了外宅,并將鳳明凡送去給毛四養(yǎng)。日后,毛四也能有個倚靠。鳳明凡就在這樣詭異的環(huán)境中長大。毛四得了鳳明凡在膝下,想的很美好。不過,他自幼在戲班子里討生活兒,這么些年又輾轉(zhuǎn)男人身下承歡,身子早不成了,待到鳳明凡十歲上,毛四紅顏薄命,撒手而去。當(dāng)時,忠義侯還狠狠的哭了一鼻子。人死不能復(fù)生。鳳明凡與毛四當(dāng)然有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