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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她確信,她無比確信這容貌、身形、氣質與父親極為相似,卻有細微差異的男人就是父親。 可還容不得她感懷,此時,那幾個混混模樣的男人已跑上前來,在這夜色正濃的街頭,嚷嚷著,老大要他們抓人回去。 江意映將父親擋在身后,她看著眼前的混混,不卑不亢地道:“人我非帶走不可?!?/br> 美艷影后誰人不識? 況且還是這生于錢塘、長于錢塘的影后,混混自然熟知。 可也絕無可能因美色誤事,上頭格外重視此人,他們領命來追,若追不回,今晚恐怕責罰嚴重。其中一個混混說道:“江小姐,這人名叫王沉,并不是你父親?!?/br> 江意映嘴角噙笑,從容應對:“既然你們如此確信,那容我帶他去驗過DNA,若不是,我親自將人送還。” 點頭告辭,江意映挽著父親的手,就要離去,卻被某個混混跑上前來攔住去路:“不行,這人誰都不能帶走!” 在一旁靜觀許久的靳豫這才出了聲:“若是上面為難你們,就說人是我帶走的?!?/br> 混混自然瞧見靜立于江意映身后的男人,他面容清俊,氣度天成。 單單只是駐足靜立在這喧鬧街頭,那雅然尊貴的氣度風骨,足以區別于蕓蕓眾生,成為最耀眼奪目的存在。而在氣度之外他更有渾然天成的強者之態,那是主宰慣了的上位者經年歷練而沉淀到骨子里的氣魄。 極善識人辨人的混混不僅是瞧出了此人身份尊貴,在看清來人容貌之后,更是認出了靳豫。 在道上混,自然有諸多護身符庇護,首先這認人便是第一項,錢塘城決不能惹的人物他們都要分門別類,按照次序記憶,并列清原因,這位靳先生自然大名在前,黑白兩道皆是要忌憚幾分。 混混再難交差,但事已至此,別無他法,也只得放人。 見眼前的攔路之人放行,江意映便挽緊了父親的手,上了靳豫的車。 靳豫剛剛心驚著下車追她,車門都沒關,更別提打警示燈,以及停妥位置,避讓車輛。 他的車停在交通擁堵的主干道上,開始時自然多的是司機鳴笛催促表達不滿,但見車子始終未動,又是豪車,看到那個重復數字組成的車牌,任誰再單純,也定然知曉車主有錢有權,既然招惹不得,便也沒人再催。 江意映扶著父親上了車后座,靳豫沉默著開車前行。 江意映低聲說:“麻煩你送我們去醫院。” 回答她的是沉默的空氣。 見他不語,江意映沒再言語,她朝著父親笑著,說:“爸爸,我是映映?!?/br> 這人依舊迷惑地望著江意映,滿臉防備:“我……是……王沉?!?/br> 大難不死,人海重逢,已經是萬幸,沉江后的失憶,于他而言或許不是不幸。 至少,忘了過去,就沒有疼痛仇恨。 她寧愿父親一生都記不起她來,哪怕她對他而言只能是陌生人,可長久的相處總會讓他敞開心門,況且還有那玄妙的血緣在。若是有記憶,他要如何面對他此生最愛的女人割腕慘死的事實,又要如何面對他最疼愛的幼子無故失蹤,至今生死不明的事實。 奇跡生還,忘卻過往,這是上帝最仁慈的安排。 她欣然接受。 來醫院,江意映是想為父親身體做全方位檢查。 可此時時間已晚,只能辦理緊急入院,有些手續需要白天補辦,全方位的檢查只能等待明天。護士安排了單人病房,一切辦妥,照顧父親睡下,江意映這才出了病房門。 而出病房門她才驚奇發現,靳豫竟一直在門外守著。 “要不要驗DNA?” “不用?!?/br> “好?!苯サ挂哺纱?,她想如何便隨她去,他伸手擁住她的腰,說,“我們該回去了?!?/br> 江意映在他懷里抬頭,平靜地說:“我今晚在這里守著爸爸。” “你一個人不安全,先回去,我派人來守著?!?/br> 江意映搖搖頭:“不了,我自己來就好?!?/br> “這么防著我?” “你不也防著我,當年的事為什么不能告訴我?還是為了隱瞞,你會再一次動手?” “想守著他便守吧?!?nbsp;靳豫冷笑出聲,“我若真想動手,你如何都守不住?!?/br> 全方位的檢查安排在第二天一大早,心電、化驗、B超、X光、CT,最終所有結果都遞交到主治醫生處。 將父親留在病房,請了看護時刻守著,江意映進了醫生辦公室。 主治醫生見江意映到來,開門見山地直說:“關于喪失記憶,現在其實沒有準確的辨別方法,想必應該是大腦受到了撞擊或是刺激,才導致失憶。” “嗯。那左腳……” “左腳曾經粉碎性骨折過,當時處理不得當,有些跛腳,但多鍛煉鍛煉,刻意練習走路,其實與普通人差別并不大,一般人不仔細分辨是看不出的?!?/br> “嗯。” 醫生低頭看著體檢報告但,斟酌著措辭:“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問題是,他現在已經是……肝癌晚期。” 晴天霹靂真是不分時間場合,說來就來。 即便經歷過人生大喜大悲,生離死別,可此刻的她依舊無法鎮定。 失而復得的狂喜和慶幸還在心頭,得而又失的悲痛就無情而來。 指甲掐進rou里,強迫自己冷靜。 可心依舊那么痛。 她還沒有帶著父親去看這嶄新的世界,她還沒有侍奉左右為他端茶遞水,她還沒有給他溫暖關懷他陪伴他,她還有那么多的事沒為父親做。 她舍不得舍不得父親離去。 這些年真的受夠了命運的百般捉弄,多希望閉緊雙眼,再睜開雙眼,醫生告訴她這不過是個玩笑,讓你更懂得父親的意義。 可醫生卻一臉凝重地將彩超、CT拿來她面前,跟她講解病情。 心快要痛得無法呼吸,卻還要強自忍住眼淚,直面絕癥。 “手術……” “現在他的身體承受不住大手術。” “放療、化療都不行么?” “是?!?/br> “那藥物……” “會開些藥,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靜養,讓家人多陪他、多關愛他?!?/br> “他還有……還有多久的時間?” “各方面注意,心態好,生活規律,一年應該是有的?!?/br>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在走廊里靜坐幾個小時,任疼痛啃噬自己。 最終按照醫生建議,江意映送父親來到了錢塘城最好的療養院。 療養院位于捧心湖景區外圍的蒙山半山腰,療養院四周森林茂密,空氣清新,又有溪流自療養院橫穿而過,依山借勢,便造了曲水流觴的景。 想著身為文化學者的父親,應該是喜歡的。 江意映這些日子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