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一盒秋梨膏果凍，目送著紅葉姐離開。

    他的大腦又一次發(fā)出了吶喊聲：不，紅葉大姐，你回來，你回來啊！

    第22章 萌芽（4）

    萌芽（4）

    ※

    中也到病房門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值班醫(yī)生正在往門上張貼字條。

    旁邊還站著個低氣壓的芥川。

    中也湊近了一看，險些就樂的笑出來。那是夏江的字跡：“女性可入內(nèi)，男性請離病人一米遠(yuǎn)，太宰先生與芥川與狗不得入內(nèi)。”

    值班醫(yī)生非常有眼色，在中也還未準(zhǔn)備好之際，已經(jīng)替干部候補(bǔ)把門打開了。

    中也：“……”

    他只能揉著腦袋，帶著萬般尷尬走進(jìn)了病房里。

    病房里現(xiàn)在是開窗通風(fēng)時間，微涼的風(fēng)揚(yáng)起薄薄的白色簾紗，像是掀起了少女的裙擺。

    夏江坐在床上，亂糟糟的額發(fā)被發(fā)夾夾起來，額頭上粘著一張退燒貼。她手里抱著個水杯，面無表情地咬著吸管，一小口一小口地往下咽，喝水的動作像是小倉鼠啃堅果一樣。

    她轉(zhuǎn)過頭來，和中也四目相對。

    “……”

    尷尬，太尷尬了。

    中也在心里瘋狂地錘著自己：中原中也，你倒是說點(diǎn)什么啊！

    “那個……紅葉姐拜托我?guī)н^來……的……”他抬起手，把秋梨膏果凍拎給她看。“你，你好一些了嗎？”

    中也恪守著“離床一米”的要求，不，他甚至翻倍遵守著，進(jìn)門之后就沒敢再向前一步。

    夏江放下杯子，藍(lán)白條紋的病號服較為寬大，卷起的袖子隨著她的動作滑下，遮住那纖瘦白皙的小手臂。港口組織的女式病號服沒有夏江的尺碼，她只能穿男式的先湊合著。

    但這樣子，讓中也突然想起了部下經(jīng)常在聊的“男友襯衫”的梗。

    中也自暴自棄的想：我腦子果然是壞掉了吧？

    他猛地甩了甩頭，又抬起眼去看夏江。

    茶發(fā)少女被包裹在藍(lán)白條紋的嶄新病號服里，半坐在白色的床上，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種奇特的，弱勢又很干凈的氣質(zhì)。像是輕輕叩擊在心弦上的春日和煦微風(fēng)，敲出一段輕盈又柔軟綿長的節(jié)奏。

    中也微微睜大了眼睛，呼吸在不知不覺中慢了下來。

    夏江眨了下眼睛。

    陽綠色的眼眸里盛著光，清澈透亮，像是午后鋪在陽光下的綠葉。

    “前輩，您不必這么拘謹(jǐn)。”夏江聲音很輕，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但中也察覺到了。她說道：“我現(xiàn)在很清醒，不會有出格的舉動的。”

    中也一愣，連忙解釋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這才抱著果凍走過去，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他之前對于“兩人見面會很尷尬”的擔(dān)憂似乎太多余了，夏江看起來要比他坦然的多。這件事按下不提，提起來就輕輕帶過，應(yīng)該算作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但是，中也總覺得心里某處還是堵得慌。

    “這個果凍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夏江打開盒子，分了一個給中也。

    接過塑料勺子和果凍的時候，中也看著少女顏色分潤的指尖，又愣了好一會兒。他很小心的，沒有讓那種遞東西時碰到對方手指的狀況發(fā)生。

    夏江察覺了他的不對勁，她撕著果凍包裝的塑料紙的手指停住了動作。

    她撇過頭，問道：“前輩，您不會是初吻吧？”

    中也：“……”

    隨著他的沉默，夏江臉上漸漸地露出了一絲鄙夷和嫌棄。

    中也完美的捕捉到了茶發(fā)少女的表情之后，一下子就炸了起來。

    “當(dāng)然不是了，我可是黑|手黨，身經(jīng)百戰(zhàn)！”他辯駁道：“你問這個做什么，是不是想借此耍花招？下屬不可以啵上司嘴你知——”

    中也的聲音猛然沉寂下來。

    他說錯話了——任何一個女孩子，在聽見這種話之后都會很生氣。

    但是，夏江顯然不在普通姑娘的范疇之中。

    “哦，前輩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副純情模樣呢。”夏江松了一口氣，“真是太好了，我還怕您讓我負(fù)責(zé)。半年前有個小學(xué)弟被我指檢，哭著喊著要我給他一個交代。”

    ……等等，這話的信息含量是不是有點(diǎn)大？

    中也快要崩潰了：“夠了，快閉嘴！”

    夏江和中也之間的氛圍終于回到了平常的模樣，甚至還要更加鬧騰一些。

    ※

    但是，氛圍回來了，中也的心情卻沒回來。

    他郁悶地在食堂吃著千元套餐，勺子把咖喱里那一塊胡蘿卜推來推去，遲遲不挖起來往嘴里送。

    中也懷疑自己病了，整個腦子里都是夏江，完全無法容納別的事物。不僅如此，他心情還低落的要命，看誰都像是看到了太宰治那條青鯖，特別想打人。

    他悶悶不樂的吃完了咖喱，走出餐廳，摁了電梯上行鍵。

    由于夏江拼死護(hù)下的那把鑰匙，今晚港口組織所有高層都要加班，明天也要……大概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與睡眠無緣了。

    電梯打開之后，中也和夏江狹路相逢。

    “……”

    中也上下打量著夏江。

    后者穿著一身病號服，臂彎里攬著吊瓶的掛架，好像摟男朋友一樣。

    中也開口道：“夏江，你怎么……”

    “首領(lǐng)讓我過去，好像有急事。”夏江歪了歪頭，柔軟的茶色卷發(fā)蹭在了架子上。她就像一只歪頭蹭人時，壓趴了自己柔軟耳朵的茶色小貓一樣。

    看著她這副模樣，中也的心情忽然舒緩了很多。

    電梯上行了片刻，在中途打開了門。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僵硬了片刻才邁腳走進(jìn)來。又上行一層之后，太宰和芥川師徒兩人一前一后地走進(jìn)來，前者輕浮的和夏江打著招呼。

    中也感到止不住的煩躁。

    中途，紅葉姐進(jìn)了電梯，后面還有廣津老爺子和銀小姐。

    紅葉道：“小鬼們，往后退一下。”

    中也和夏江退到了最里面的位置。

    他忽然感覺肩上有極輕的觸感，中也側(cè)頭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是茶發(fā)少女的頭發(fā)掃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一縷卷卷的茶色發(fā)絲搭在他肩上，很快就又滑落下去。

    這時，電梯轎廂上方突然傳來了極大的噪聲。像是生銹的金屬滾輪摩擦的聲音，也有鐵鏈斷裂的聲響。

    平穩(wěn)上升的電梯一陣顛簸。

    轎廂內(nèi)的燈一閃一閃的。

    “啪——”

    一聲清脆的鎖鏈響聲過后，轎廂猛地跌落下去。

    ※

    芥川摔斷了一條腿，安吾磕到了頭……

    最后存活下來的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負(fù)傷。原本以電梯里這一群人的實(shí)力，應(yīng)該是能夠毫發(fā)無傷的脫險的。但奈何電梯里有一個太宰治，什么樣的異能力都沒法起到作用。

    原定的會議暫時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