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6
抬頭看看天上明亮的玉盤,心里的異樣越發強烈。念院前面皆是枯枝,上面是厚厚的積雪,微生逆走上前不由自主地輕搖枝丫,那雪簌簌落下,看著如此之景,他只覺懼意橫生。如若我是積雪,那搖枝人會是誰?微生逆深吸一口氣,揮去那心下的煩悶,調整好心情便提步走進念院。許是早已注定,亦或是早已種下因,那必會有果。今夜的月色太過驕縱,殘光鋪在念院,像是一個真實的夢,而夢中人一直都在。微生逆無喜無悲,只是那緊握燈籠的手已然發白。眼前是他一直遙望的一襲月白,像是那微藍的殘月,清冷但又親切。那人背對著他,負手而立,只是那一個修長疏離的背影便讓微生逆一年來故意封存的回憶破碎,徹徹底底。“師父…..”手中的燈籠凄然掉下,燃起一團火焰,很快便湮滅。“承。”特有的稱呼,那恰如仙人之姿的背影確實就是謬音。謬音轉過身來,淡雅寧靜,精致得無可挑剔的容顏染上月的清輝,更顯如夢似幻,仿佛不屬于這個塵世,他步步靠近微生逆,像是踏月而來。微生逆從小便覺得謬音是神跡,那份脫塵讓人無法褻瀆。即使他將謬音擁到懷里,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那便是神跡。“承,進屋說話吧。”謬音用上一貫親切但又略顯冷清的聲音說道。“好。”微生逆擠出一個笑容,回道。世上總有人會為了另一人,甘愿一敗涂地。【房內】“師父為何出島?”微生逆疑惑道。“擔心你出事。”謬音坐下來道。自從微生逆出島那命途便閃爍不定,他每日一卦,就前不久他為微生逆占卦發現有一大劫——失命之劫,兩年前那一卦所說禇承十八歲必有的失命劫終是出現。“嗯?”“靈骨一事,承怕是查得差不多了罷。”謬音眼神一閃,岔開話題問道。“應該在皇宮里。”談及正事,微生逆表情嚴肅起來。“你想如何?”謬音像是胸有成竹般問道。“我也不知。”微生逆為難道。眼下只有找左丘頡,只是那不是易事。“靈骨真是在皇宮?”“應該是,確實得進皇宮一趟。”微生逆說道。“時機不對,先按兵不動。”謬音說話總是毫不猶豫,一切要點。“好。”微生逆點點頭,而后又問道,“藍游應該將所有事告知師父了吧。”“嗯。”謬音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微生逆。微生逆看著謬音的眼神,心里發毛,像是一個孩童偷吃東西被發現一般。“對了,我此次去西域,遇到一個紫發的男子,武功高出我很多,就是他告知我靈骨的事。”微生逆想到流亭,便將在西域的事情全數告知謬音,“武林也不太平了。”謬音優雅地飲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對了。”微生逆的語氣平靜,他從一個小柜子里取出一個香囊,將里面的那根沉香木簪拿出來推到謬音面前。——“等哪日我當真可以放開你,便會把它還給你。”當日的話語猶在耳邊,謬音眼神微瀾,只覺突然一陣錐刺一樣令人窒息的疼從心底彌漫到全身,藏在寬袖內的手緊握成拳,嘴唇也漸漸泛白......“這個木簪我不需要了。”微生逆出聲道。謬音僵硬地點點頭,全身一陣麻痹冷寒涌上腦門,眼眶酸疼得可怕,他像是啞巴了一樣只覺喉嚨沙啞火辣,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一個生硬的“嗯”。“師父早點休息罷。”微生逆看著有些困倦的謬音,關切道。“嗯,你也好好休息。”說著謬音便站起來,身子略有些輕晃但很快便鎮定下來。“等等。”微生逆將自己身上的裘衣披到謬音身上,輕聲責怪道,“如此嚴寒居然不著厚衣,武功高也不可如此。”看著微生逆緊貼著自己,謬音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想想自己也快一年沒有看到禇承了,而今再次靠近居然是出乎意料的不自在。一年,到底能改變多少事?“怎么了?”微生逆看著謬音眼神飄忽,擔憂不已,他記憶中的謬音從來都是堅定無疑,一錘定音,何時會出現如此迷茫的表情。謬音眉心微蹙,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微生逆,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擠出那幾個生硬的字:“木簪你不需要便扔了罷......反正也沒用了。”話音落便他直接飛身逃離,雪夜中的月白顯得如此的落寞寂寥,形單影只。微生逆定定看著謬音消失的門口,心底是一陣涼意——他的師父還是沒有變,永遠都是干脆利落,毫無留戀。謬音搖搖欲墜地落到雪地上,疲憊地扶著旁邊的一株枯枝,他拉起衣袂凄婉地望著自己手腕上那一道若隱若現的紫痕,臉色是從未有過的慘白。休息片刻,他咬緊牙關跌跌撞撞地離開,留下一路孤單的腳印。如若我是積雪,那搖枝人必是你。禇承。☆、暗流涌動榮燁二十二年二月初長陵城中民心大振,人人都在述說著五皇子的赫赫戰功:靖卞之戰靖國大獲全勝,五皇子先拔頭籌,立下大功,凱旋而歸。長陵城門一瞬開,歡呼吶喊四處來。左丘飏坐在馬上,雖是在二月嚴冬,但百姓們是絲毫不怕冷似的,周身的尖叫呼喊幾欲讓天空爆破。雖然覺得吵,但左丘飏并未表露出不滿。他笑意盈盈,如陽光般灑向每個角落,自然地坐于馬上向百姓招手。百姓們見了這個如神仙般的皇子,日光將他襯得如神明般,金光熠熠,呼聲便愈來愈大。“阿飏真是受歡迎呢!”一旁的艾祁嘴角含笑,一邊酸溜溜地說道一邊拍了拍他的肩。“亂說什么。”左丘飏瞪了他一眼,剛想繼續說,忽然一個物件飛來,他下意識地躲了開去,被一旁的護衛接住了。“什么東西啊…...哇,好漂亮的繡球!”艾祁湊上前看到那一手工精巧的玲瓏繡球,不禁大叫。“我看看。”左丘飏接過繡球,而后向旁邊看看,便瞧見人群中有一嬌麗的少女,羞答答地看著自己,想必這手藝便是出自她手。“哇,有姑娘送繡球給阿飏耶!”艾祁笑起來,“我就說吧,你這個樣子的,最受姑娘們的喜愛了!”“這……”左丘飏甚是苦惱,他自是知曉那少女的心意,念此不禁攥緊了指上的楓戒。二來,他接了那少女的繡球,卻無甚回報于她,便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收下了罷!也算是你立大功的一點小犒勞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