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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繼續拿雜志打他一次,結果嚴庭已經往里屋走了。「唉——這真是有了戀愛忘了師傅啊。」雖然是這么感慨著,芥舟還是彎起了嘴角,翻起雜志來。嚴庭其實也是有點擔心黎輝是不是不小心聽到了什么。倒不是怕他誤會自己,有誤會他可以去跟黎輝說清楚,他是不想小家伙聽到了什么,心里不舒服。不舒服?嚴庭停住腳,又自嘲地笑了笑。小家伙怎么會不舒服,他現在也許只是把自己當成撿他回來的恩人吧。「連朋友都還不是啊。」嘆了口氣,嚴庭決定先不想這些。走到衛生間門口,黎輝并不在哪兒。嚴庭又到他倆睡覺的屋里一看,原來黎輝正蹲在小皮箱前。「在找什么?」「公、公子!」突然聽到嚴庭的聲音,黎輝連忙回頭。「我在拿手帕。」「哦,」嚴庭點點頭,「肚子餓了吧,走,先吃點東西,吃完咱們就去江陵城里面逛逛。」見嚴庭這么說,黎輝把白帕子揣進懷里,那里頭有個他今天穿衣服才發現的口袋,不用說一定是葉旗給他縫上去的。嚴庭瞧著黎輝沒什么異樣,心想哪里就有芥舟說的那么巧?于是拍了拍他的腦袋,先出去給他熱飯了。黎輝蹲在地上把箱子的扣給扣好,盯著有些劃痕的箱面,想著剛才聽到的對話,努力地想搞清楚意思。——你啊,這種時候話就特別多,還喜歡慢慢講。——真是了解我啊,你說我們以前在一起也沒多久,怎么你就這么懂我呢?本來忍不住還想聽下去,不過那邊「啪!」的一聲,自己連忙退了回去,回到昨天和公子過夜的房間,開始看著地板發呆。以前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呢?想用手機查一查,不過自己還不曉得方法。想找葉旗問問,可又不想他問自己是從哪聽來的。其實自己也不是個傻子,芥舟剛才的語氣有些親昵,也就多少猜到了一點。現在只是想曉得更清楚些,還......還有之前公子第一天抱著自己睡時說的「真的很像」,到底是在說誰呢?覺得心里無比郁悶,又鬧不清為什么,黎輝吸了吸鼻子,聞到外面飄來的香味肚子又嘰里咕嚕起來,于是干脆先不想了,把皮箱放到墻角嚴庭的旅行包旁,打算先出去填飽自己的肚子。下午知道芥舟不準備一起去,黎輝松了口氣。那個人看著自己一笑,好像連本人不明白的事都能看清楚了,叫黎輝本能地想避開。「黎輝,等下我們先順著護城河那邊走走怎么樣?」「好。」「城里面有很多地方,都不太一樣了,畢竟那么久了。」嚴庭見他攥著袖子,便一面打著方向盤,一面瞟著后視鏡說。黎輝明白嚴庭在寬慰自己,可說「謝謝」又越發不好意思,就只輕輕點了點頭。那里已經變了的這件事自己其實很清楚,只是現在真的越來越近,心里不免有些緊張。兩人下了車,從停車場出來就能看到不遠處有座小橋連接著對面的街,說是街,但更像是個亂糟糟的小碼頭,地上攤著好些蓋了粗帆布的小堆,一順下來好幾家洗車修車的小店,門口全積著水,有過路的人不小心踩到松了的磚塊,被濺起的污水臟了褲腳,正不耐煩地罵罵咧咧。嚴庭見黎輝跟在身后要跨過去,一把把他夾了起來。黎輝覺得自己能走,便掙了幾下,不過嚴庭卻沒有要放開他的意思,邁開長腿過了那一段之后才松了手。「公、公子,謝謝你,可、可是我能自己走。」順了順黎輝的衣服上的褶,嚴庭回他:「我知道。」順完衣褶一抬頭,見黎輝也望著自己,嚴庭笑笑,沒想到小家伙馬上移開了視線。嚴庭當他是可能真的不想在外面被自己這么抱著,于是在心里做了個檢討,又把剛才從車里拿的牛皮紙袋的封口拆開,從里頭掏出條淺灰色的毛圍巾。「晚上會冷,」嚴庭順手把紙袋折了折塞進褲子口袋,邊給黎輝圍上邊說:「這邊的風比我們那邊要大。」見脖子被柔軟的毛線裹住,黎輝心頭一熱,又覺得這圍巾和顏色眼熟。「公子,這,這不是你中午總在編的東西嗎?」「是啊,給你做的。」笑著刮了下黎輝的鼻子,嚴庭也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一下子牽住了黎輝的手:「握緊了啊,不然走不見了我就不管你了。」黎輝當然是不信的,但現在滿心都是對圍巾的喜歡和對嚴庭的感謝,不自覺地捏緊了嚴庭的手指。嚴庭這才發現黎輝的手很軟,便也用力包住了那一團溫熱,正要往護城河邊的林蔭道走去,結果黎輝和自己的手機就不停地響了起來——原來是葉旗等得不耐煩,催他們拍照片呢。黎輝連忙也把自己的微信點開,認真地照著葉旗教自己的,把之前拍的照片一批批發了過去。「我去,這怎么都是拍的老大啊?」收到了十幾張照片,葉旗一看,不是嚴庭在開車的樣子,就是嚴庭在開車的樣子,搖了搖頭,往群里發了幾個「你的良心不會痛嗎」的表情特意圈了嚴庭,葉旗把手機塞回到口袋,正準備往前走,就看到前面的小超市里出來個人,那人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身上裹著黑色的大衣和鞋幫都陷進去了的雪地靴,毫無顧忌地仰頭打了個大哈欠,葉旗覺得這人好像有點眼熟,等他搓了搓鼻子拎著塑料袋往前走遠了,才睜大眼睛想起來——原來是那個吃完飯待到要關門了還跟小黎輝說謝謝的人!第32章旅行篇舊憶晉州,也就是過去的江陵,裴朝以前也有君王定都于此,到裴元宗時,江陵可以說是進入了最為繁盛的時期。由于這位年輕的皇帝對花草格外熱愛,當時的江陵上至達官貴人,下至普通百姓無一不養花,城內一年四季花兒們交替盛放。各個酒樓紛紛推出以時令花為主料的自釀酒,那些菜肴更不用說,也是以花輔味,但這其中的佼佼者,還是要數衡樂樓第一廚,也就是黎輝的大師傅鄭子玉,鄭廚了。這些,是嚴庭看過的有關裴朝的書里,都會記錄一段的事。有關衡樂樓,歷史上最多記載的是它的華貴壯美,熱鬧非凡,文人們自然也寫過好些詩詞短賦,可有關樓里的人和事,卻很少描述。像鄭子玉這樣廚藝高超到讓元宗直接宣入宮負責太皇太后壽宴的人,在史書上也只是寥寥數筆帶過,但卻已經是莫大的榮耀,更不用提嚴庭的祖輩當中,曾是這樓的設計者之一的人了。嚴庭家里只有祖祖輩輩一直傳下來的一些畫稿,知道那位祖輩的名字是明海,其余的,就很難從書中再找到一絲半點了。「是不是,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