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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死扣住他的手腕,用力抵住。 待看清了他的臉,我認出來,此人我在蔣亢身邊見過,是他的侍衛。 “妖婦!你害死了將軍!”他面目猙獰,“你不得好死!” 那刀刃眼看著越來越逼近,我奮力抵擋著,正焦急之間,突然,只聽利刃透胸的悶響,那人突然定住,口中冒出血來。 我忙將他推開,喘著氣望著上方。 天光灼灼,公子的臉出現在上方。 只見他似乎剛剛從馬上下來,滿面焦急,將我仔細查看:“你覺得如何?傷了么?” 我望著他,只覺心頭突突跳著,滿心高興,想說無事,卻說不出來,耳邊的聲音在遠去,未幾,我的眼前一黑,再無知覺。 身體輕飄飄的,好像飄在云上。 頭很沉,但很舒服,我似乎已經許久沒有睡得這樣安穩,想再多睡一會,卻總感覺有人在跟我說話,還有人在摸我的頭發。 嗯……真舒服…… 耳邊總有些嘰嘰喳喳的鳥叫,當真煩人。 我動了動,睜開眼睛,只覺光照刺眼,又閉了回去。喉嚨里干得很,我張了張口,忽而聽有人問:“……想喝水么?” 我迷迷糊糊地應一聲。 未幾,有什么遞到了我的唇邊,溫水淌入口中,我咽了幾口,只覺渾身舒適。 “好些了么?”那聲音問道。 我又應了聲,只覺這聲音真好聽,就像公子的一樣…… 公子…… 公子? 我的心蹦了一下,意識倏而清醒,瞇著眼睛睜開。 公子正在面前,穿著一身長衣,看著我。 我怔了怔,又看向四周。這屋子里的擺設,我也認識。這是滎陽行宮中,公子的房間。從前每次到滎陽來,他都住在此處。 一切,恍然如故。 “你……”我望著公子,睜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聲音發澀,“……我在做夢?” 公子彎起唇角,伸手捏了捏我的臉:“你說呢?” 那感覺頗是真實,我忙將他的手抓住,只覺掌心溫暖,修長的指間微微帶著些粗礪,正是熟悉的觸感。 先前的事漸漸想起,我看著公子,又驚又喜,仍覺得難以置信。 未幾,又伸手去摸他的臉。 手指輕輕撫在那俊美的眉眼上,掠過筆挺的鼻梁和柔軟的嘴唇,最后,停在他的頰邊。他似乎一直沒有歇息好,眼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不過那雙眸仍然溫潤有光。 公子笑起來,倏而俯身下來,連人帶被,將我擁在懷中。 我的手緊緊攀在他的脖子上,與他耳鬢廝磨,埋頭在他的頸窩里深吸一口氣。 那味道熟悉而溫暖,魂牽夢繞,從不曾忘卻。 “現在信了么?”他吻著我的臉頰,低低道。 我不由地笑輕笑出聲,點點頭。 公子低頭,在我的唇上吻了吻,少頃,讓我重新躺回去。 我忙捉住他的手:“你不許走開。” “我還能走去何處?”他摸摸我的頭發:“我就在此處,不走。” 說罷,他將厚褥和隱枕取來,墊在我的身下,讓我半坐起來。 我舒服地靠在上面,看著他,心中終于踏實,只覺怎么也看不夠。 公子又從案上端了一碗粥來,喂我吃下。 他伺候起人來頗是細心,那粥有些燙,他舀了舀,輕輕吹涼了,才送到我的嘴邊。 我享受不已,吃了兩口,問道:“我怎會在此?那戰事如何了?” 公子道:“戰事早完了,你睡了一整日。” 我訝然。 “醫官和曹先生都來給你看過,說你是勞累太過,摔下時正好頭磕了一下,便暈了過去。”公子說著,摸了摸我的頭發,“曹先生特地給你查看了傷勢,說你無大礙,今日就會醒來,果不其然。” 原來如此。我訕然。 曹叔因為當年受過重傷之故,一直跟祖父學醫,在跌打傷上頗有些造詣。他說無事,那便無事,我放下心來。 “曹叔何在?”我問。 “他正與秦王會面。” 我訝然。 “秦王?”我問,“他也來了滎陽。” “正是。”公子道,“我領一萬北軍和兩萬遼東兵為前鋒,秦王坐鎮后軍。破關之后,他也到了滎陽。” 我了然。雖然曹叔還未與我細說,但從老張的轉述和曹叔的舉動來看,議和已是毫無疑問。當下既然曹叔和秦王都到了滎陽,二人當面商議,當然是最好。 不過提到秦王,我仍頗是不滿。 “你是堂堂侍中,為何要替秦王做前鋒。”我說,“若有了閃失,何人來擔當?” 公子不以為意:“不過是做個先鋒罷了,成皋關和滎陽我甚是熟悉,既要速戰速決,交與別人我不放心。” 他沒說為何要速戰速決,我卻是知道。 看著他,我心頭甜甜的,嘴邊那些反駁的話一下又咽了回去。 “你怎不去會面?”我又道,“你是攻打成皋關首功,又是朝廷的侍中,那般大事少不得你。” “不過是會面罷了,圣上那邊另有使者列席。”公子道,“不去也罷。” 說著,他又將湯匙里的粥吹了吹,喂到我嘴邊。 我張口,只覺心被一點一點的填滿。 “元初,”過了會,我說,“你可見到了子泉公子?” “見到了。”他說。 我猶豫片刻:“你母親,也在滎陽。” 公子攪動粥碗的手停了停。 他看著我,深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我知曉。” ☆、和談(上) 從公子口中, 我知曉了我離開雒陽之后,他經歷的事。 那過程大致與我想的不差。跟我一樣, 雖然公子對桓氏早有提防, 卻不曾料到他們行動那么快,并且還是從我身上下手。 我離開之后,大長公主也到兗州與濟北王和談。公子每日在北軍大營和雒陽之間往返,本風平浪靜。一日,桓府的人去向公子稟報,說桓肅的頭風病犯了, 頗是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