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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單衣。然后,從熱水桶中取出巾子,擰干,為秦王擦身。 他們做的這些,與我當年一樣。不過我當年辛苦多了,只有一人忙前忙后,每次給公子擦完都要出一身汗。 說實話,秦王雖然常年混跡行伍,但畢竟也是金枝玉葉的出身,這從皮囊上便能看得出來。那身體雖因為生病而瘦削,但骨架仍在,肌膚瑩白,從肌rou的起伏上看,病前必是健壯。不過這健壯并非像從事力役或行伍之人身上常見的那般,壯而無形。從鎖骨往下,雙臂,胸口,腹部,線條流暢緊湊,可想見病前必是不錯。 當然,比不上公子。 不過也實屬難得…… 正當我的眼睛隨著侍從擦身的手移動,未幾,他給秦王擦完了上身。為防秦王著涼,二人先給他穿回衣服,用被子蓋住上身,再翻開下面的被子。 “你……轉過去……”我聽到秦王虛弱的的聲音。 抬眼,他又盯著我。 我轉了過去。 不看就不看,誰稀罕。 在給秦王治病的日子里,我過上了許久未曾有的簡單生活。 就像當年在祖父的田莊里和在桓府里一樣。每日有大片的時光坐在榻上,一邊喝茶一邊看書,悠閑度日。 我給秦王調的藥方效用不錯,數日之后,他雖然仍咳嗽,但氣色已經漸好,也不再發熱了。 眾人皆歡欣鼓舞。 不過這對于我而言,其實不算好事。因為他每日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我給他念書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且他的精力還恢復的不錯,有時,他會點評書中的故事。 “這一段的魔君寫得不好。”他說,“既是奪位篡權,自當愈加謹慎行事。那鬼伯掌握著黃泉,即便不受神仙禮遇,亦乃三界之一,怎可輕易得罪?” 我說:“魔君還差一步就抓到了太子,被鬼伯擋住,如何不氣?前文也說了,黃泉雖為三界之一,地位卻連龍宮都不如,魔君既當了龍王,不將鬼伯放在眼里也是自然。” 秦王道:“這就更不對了。魔君能設計出替代龍王之計,可見是個縝密隱忍之人,就算鬼伯好欺負,他也不必親自動手。他已得天庭認可,若將此事上報天庭,稱鬼伯藏匿兇犯,天庭自會令鬼伯交人。鬼伯此時未反,自不會為了太子得罪天庭,權衡之下,便只有交出太子。” 我很是不耐煩:“殿下既不喜歡,不若換一本?” 秦王繼續靠在隱枕上,閉起眼睛:“往下念。” 跟給他念的這本書相比,我其實更關心的事□□來的奏報。 秦王的身體好轉之后,每日送來的奏報并沒有變多,但皆精簡緊要。 皇帝在揚州現身的事,果然掀起了軒然大波。 趙王和濟北王正在中原殺得難解難分,得到這消息,反應卻是不約而同。他們皆堅稱皇帝和太后已經命喪東平王之手,公子、沈沖、秦王竟敢找人假冒皇帝,乃是謀反欺君的不赦之罪。 而原本與雒陽互相攻訐,堅稱自家才是正統的淮陰侯沈延,回應卻正正相反。他突然變臉,宣稱揚州朝廷才是天命所歸,長安及三輔之地皆歸順揚州。同時,先前被大張旗鼓扶立為皇帝的廣陵王宣布退位,亦歸順揚州。而在豫州的大長公主和桓肅也同樣表態,并派公子的叔父桓鑒攜帶貢物,覲見皇帝。 此舉無異是給趙王和濟北王的當頭棒喝,繼沈延和大長公主表態之后,一些遠離中原的諸侯國亦紛紛表示追隨揚州朝廷。 依據最新的消息,皇帝已經作出了表示,將桓肅封為靖國公,將沈延封為安國公,將廣陵王加封為衛王,并號令天下諸侯勤王,討伐叛逆。 秦王聽完之后,沉吟不語。 “你如何想?”他問我。 “雖如此,大多數人并未表態。”我說:“想來,他們都在猜測,遼東為何仍按兵不動。” “此事稍有不慎便是殺身之禍,謹慎行事情有可原。”秦王道。 “不過有一事我不明白。”我說,“趙王和濟北王一向忌憚遼東插手,故爭斗得再兇猛也不敢越界。當下竟公然指責殿下謀反不赦,頗是反常。” “并非反常,”秦王淡淡道,“乃有恃無恐。” ☆、看護(下) 我訝然:“何意?” “你可知,孤怎得了這疫病?” 這也是我一直想問的, 道:“莫非另有內情?” 秦王道:“孤往范陽郡巡視之時, 范陽尚無疫情。唯一的疫情爆發之處,便是孤歇宿的別院。除了孤之外,還有三十余隨從一夜得病。子懷令人徹查, 在別院的水源之處發現了一具因疫病而死的孩童尸首。” 我聽著, 明白過來。 既如此, 秦王染疫, 并非湊巧,乃是有人故意為之。 “孤治病之事, 不曾宣揚,且此地與世隔絕, 消息只進不出。”秦王道,“子懷早已在居庸半遮半掩, 作出孤不能理政之象。孤許久不曾露面, 自有人猜測王府有變,但只有篤定遼東不足為懼之人,方為心中有鬼。” 我了然。 不管謀害秦王這事是趙王做得還是濟北王做的,不過這兩邊既然反應一致,想來皆有默契。做這事的緣由也不難猜。這兩家都對秦王示好,意圖拉攏,但秦王誰也不曾理會。這般紛爭之際,非友即敵,無論誰要坐天下, 都必須解決秦王。 心底不禁有些可憐趙王和濟北王。 他們爭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回過味來誰才是最大的麻煩并且想出了對策,結果功虧一簣,毀在了我的手上。 “殿下接下來打算如何?”我問。 “不如何。”他懶懶地靠在隱枕上,“方才不是說到了太子反殺天將?接著念下去。” 遼東與揚州相隔相隔遙遠,不過我知道裴煥和那個養鴿子的符進都留了下來,既然有這般途徑,我絕無留著不用的道理。 在我的要求下,秦王應許我用他的鴿子與揚州傳信,不過有個要求,任何往來書信,他都要過目。 我說:“殿下,元初與我的關系,殿下也知曉。我二人傳信,無非是些訴說兒女之事的情書,殿下來看,只怕不體面。” 秦王淡然一笑:“元初高才,世人皆知。孤看過他的詩賦策論,卻不曾看過情書,想來亦文采動人,孤頗是期待。” 臉皮真厚。 我繼續道:“那是元初,我寫不但全無文采,還甚是粗鄙,殿下若看了,怒上心頭,只怕要加重病勢。” “你么,”秦王靠在隱枕上,不緊不慢道,“孤看你必是連圣賢書都不曾讀全,寫得難看也在情理。若果真粗鄙得能教孤看得怒上心頭,也算得世間一絕,孤可賞你十金。” 我:“……” 那信是要寄給公子看的,我當然不可能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