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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而你就算得了死后哀榮,也不過是給他做了個墊腳石。” 公子沒說話,臉繃得緊緊。 “你要離開我?”少頃,他低低道,將我的手攥得生疼。 我看著他,一時沒了言語。 心中亂得很,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情緒。我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看清何為重要之事,可觸到他的目光,瞬間又變作亂麻一般,心底隱隱發(fā)疼,不舍而彷徨。 “我不會離開你,定然還會回來。”我說,“元初,眼前處境你也知曉,你我及數(shù)萬人性命都在秦王手中。” 公子看著我,雙眸燃起炯炯怒火。 突然,他一腳踢翻了旁邊的香爐。那香爐倒在地上滾了幾滾,里面的香灰撒了一地。 “我這就去將云琦綁了。”他氣沖沖地說,“他既聲稱鮮卑人見到他就會退兵,鮮卑人必忌憚于他,我等便可挾持他突圍!” 我搖頭:“鮮卑人忌憚的并非云琦,而是秦王。鮮卑人陣中,也必有秦王的人,他們一旦將云琦視為棄子,突圍無異自投羅網(wǎng)。此舉之險,更甚于守城。” 公子皺眉:“你怎知你跟了云琦出去,秦王或鮮卑人便會信守承諾?” “不知,”我說,“秦王不是意氣用事之人,他繞這么一大圈,必還有其他圖謀,此事不過其中一環(huán)。” 他還想再開口,我打斷道,“元初,眼下你須做的,并非與秦王置氣。” 公子面上神色仍盛怒不定。 “那我該如何?”他冷冷道。 “你該想想將來。”我說,“想想你身后那數(shù)萬人命。” 公子瞪著我,目光灼灼,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元初,”我深吸口氣,少頃,將他的手輕輕拉過來,“你也知曉,日后之事只怕會比當下艱難萬倍。若糾結(jié)于一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公子定定注視著我,雙眸如墨,眼眶倏而泛起潤紅 “那你呢?”他低低道,語氣不定,“霓生,你我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 “我說了,我還會回來。”我抱著他,故作輕松,“你放心,我本事多了去了,秦王能拿我做甚?就算他是吃人虎豹,我也能宰了他祭天。” ☆、第199章 謀皮(上) 公子道:“秦王費這般功夫, 必不會輕易放你走。” “他會放我走。”我說,“不過此事取決于你。” 公子訝然:“我?” “正是。”我說,“你可想過, 秦王這般設計, 所求為何?” “為了你。”公子即刻道。 我搖頭:“他手中有遼東兵馬, 帳下亦有大批謀士, 就算我有云氏之謀,他也并不缺我一人。他缺的,乃是能征善戰(zhàn)之人。” 公子一愣:“你是說……” 我頷首:“他將我要去, 乃是為了將你拿住。” 公子皺眉沉吟。 “我方才一直在想, 他何以察覺了你我之事?”他問。 這也是我感到不解并深深疑慮之事。 “恐怕秦王藏的眼線,比你我想的更多更深。”我說。 “先不論此事。”公子道, “我乃關(guān)中都督,豈會為他效力?” 我說:“秦王連勾結(jié)鮮卑人都敢,你以為他會甘心只做個諸侯王?” 公子看著我,目光銳利。 “你是說,他必會謀反?” 我說:“他若肯擔謀反之名, 三年前逼宮時就不會撤兵。元初,雒陽的局勢,只怕不會長久安穩(wěn)下去。此事你亦有所預感,而秦王則更進一步, 他已經(jīng)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公子不屑道:“為人臣者, 察天下之危, 當勠力匡扶, 豈可趁火打劫。” 我說:“那是你,不是秦王。” 公子一時沒有言語。 他說:“秦王要我何用?” 我說:“涼州與秦國相連,且兵馬孱弱。你既無以反抗,又有人質(zhì)在秦王手上,便只得為秦王效力。如此一來,關(guān)中到河西皆為秦王所制,還可為他麾下添一員猛將,可謂一舉兩得。” 公子道:“依你所見,我當如何?” 我說:“我雖在秦王手上,但自有辦法脫身,此事你不必為慮。比此事更要緊的,乃在于涼州,你雖是關(guān)中都督,但若手中無強兵,則如猛虎無爪牙,無論是秦王還是誰人,皆可隨意將你威脅。反之,則是大利。河西有險峻可守,左可制秦國,右可進雍州及隴西。有了此地為籌碼,莫說秦王,便是匡扶天下,你也有了立足之地。” 公子沉默著,神色逐漸冷靜下來。 他注視著我,好一會,道:“如此說來,你決意要走?” “我說過我會回來。” “你要做甚?”他說,“莫非你可讓秦王替你恢復名姓?” “他逼我的。”我冷笑:“他既然敢這般設計我,便須得付出些代價。” 公子的眉頭再度皺起,壓著聲音:“你在與虎謀皮!” 我不以為然:“云氏在這世間立足的本事,就是與虎謀皮。” 公子還要再說話,我說:“元初,我知道你總想護我周全,但你可想過,你我為何至今仍不可隨心所欲?乃是你我皆有不得不做之事。你我本不是同路之人,若要走到一處,便不可只憑一人之力。如今既已到了躲無可躲之事,便不可再執(zhí)著不變。將來之事,我全然信賴于你,你亦須得全然信賴于我。” 他目光動了動,唇角緊抿。 少頃,他將我擁住,雙臂緊緊,但終是沒再說話。 我回到屋里,將面上的裝扮卸干凈,另將一些隨身的物什收好。 剩下的時辰不多,一切妥當之后,我走出門,往堂上走去。 還未到前堂,我便聽到了云琦憤怒的斥責聲。 “……我乃秦國中大夫!此來乃是救爾等性命,怎得如此無禮!” 我繞過屏風走出去,只見云琦被軍士捆了個結(jié)實。 不遠處,公子正自顧地穿上一身鎧甲,整著裝,面色平靜。 “將他捆到車后,隨我出城。”公子吩咐道。 軍士應下,揪著云琦縛在身后的手,將他帶起。云琦繼續(xù)怒罵著,突然看到了我。 他愣住,目光一亮,倏而大笑起來:“云霓生!我就知道你會來!”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公子也轉(zhuǎn)過頭來。 四目相對,那目光直直落在我全無修飾的臉上。公子看著我,沒有言語。 我走到公子面前,將他打量了一下,道:“何必要穿鎧甲?” “自是為防萬一。”公子聲音平靜。 “這便是了!”云琦奮力從軍士的手中掙開,冷哼,“這城中數(shù)萬人性命都在我手中,爾等這般拖延,莫非要等鮮卑人打進來!” “你最好安靜些,”我看他一眼,冷冷道,“時辰無多,鮮卑人攻進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