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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坐等公子求援,秦國的援師說不定已在路上。” 公子道:“秦王意欲何為,我等尚且不知,不可存僥幸之心。我等須預敵從寬,先專心自救。” 此話有理,我亦是認同。 公子的意圖,便是死馬權作活馬醫,將外軍的人馬都撤入城中,與刺史府兵馬合作一處,以備萬一。 他將幕府和外軍營中所有的屬吏將官都召集了來,將各營入城之后的職責分派下去,令即刻拔營入城。 眾人得了令,自不敢懈怠,在各營將官的催促下,收拾起來。 不過營中的將士懈怠慣了,難免拖拖拉拉,入夜許久也不仍不可成行。公子下令除糧草、兵器及御寒之物外,一應物什皆可拋下。下邳王留下的大帳,里面各色精美的器物,公子也全無不舍之意,只教人取了地圖。 待得各營終于整裝完畢,公子徑自離開大帳,也不乘車,騎上馬領兵在前。 可公子還未出大營,鄭佗那邊的長史就匆匆趕來,向公子詢問此舉何意。 “我已遣使者稟報鄭刺史。”公子道,“鮮卑人就在百里之外,為防其突襲,合兵守城。” 長史道:“鄭刺史說,鮮卑人不過螻蟻之輩,都督當以攻為守,將敵驅逐。當今夜色已至,城門落鎖下鑰,大軍突然入城,恐引得城中百姓不安。” 公子沉下臉,目光冷峻:“我乃奉朝廷之命,都督關中諸軍事。莫說武威,涼州所有兵馬皆在我節制之下,鄭刺史莫非有阻撓之心?” 那長史聞言,面色一變,忙好言解釋。 公子不加理會,率兵入城。守城的兵將雖屬刺史府管轄,但在關中都督的旗號面前,亦不敢造次,開門迎大軍入內。 各營皆按先前分撥之務,往各處城防要地進駐,公子在都督府前下了馬,正要與幕府眾人入內議事,鄭佗親自來到。 他有些神色不悅,道:“我聞都督令人接管了城中各處倉廩,這是為何?” “自是為了守城。”公子道,“此乃非常之時,倉廩中所有用物,當一并調配。” “桓都督何必如此慌張。”鄭佗道,“這大半月來,鮮卑人龜縮山間不敢上前一步,有甚可怕?” 公子道:“鮮卑人占據險要,一旦突襲,大營危矣。將大軍撤入城中,進可攻,退可守,豈非兩全其美。”說罷,他意味深長,“我出征時,朝廷授以臨機處置之權,涼州府庫亦在其中。刺史莫非不舍?” 鄭佗看著公子,少頃,干笑一聲:“都督哪里話,既是朝廷之命,我豈敢不從。”說罷,悻悻而去。 公子不多言語,令崔容帶人去往各處府庫清點物什,以備調配。 我在旁邊跟著,看著他與一眾幕僚議事,一直到夜深,眾人才紛紛散去。 “霓生,”待得屋子里再度剩下我們兩人,公子喝一口水,眉頭仍微微蹙著,轉頭問我,“依你所見,可還有未竟之事?” 我哂然,搖搖頭:“無。” 這不是誑他。這三年里,他領兵數次,這般應對之事做得頗為熟稔。我跟在他身旁聽了半天,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能插得上嘴的地方。 公子卻是不太相信:“真的?” 我說:“自是真的。只是還有一事須防范。” 公子問:“何事?” 我說:“人心。那些將士的模樣,公子也見了,只怕難以迎敵。” 公子目光閃了閃。 “我自有辦法。”他說。 “何法?”我問。 公子還未開口,外頭有人來稟報,說參軍馬鑾回來了,正在外面求見。 公子神色平和,吩咐讓他進來。 “霓生,你說那些軍士受盡苦楚,除了吃飽穿暖,最期待何事?”公子看著外面的夜色,目光深深,“替天行道,是么?” ☆、第197章 堂兄(上) 馬鑾進門時, 滿臉堆著笑, 頗為恭敬。 此人面相頗是忠厚,但看得出來日子優渥,身形略胖, 膚色白皙。 他恭恭敬敬地以臣屬之禮拜見了公子, 道:“聞得都督千里到武威赴任,小人尋思都督一路勞頓, 須得好好補補身體,于是今日特地到鄉野中給都督獵了一頭鹿,未想都督到得這般快,小人竟未及去迎接, 乞都督恕罪!” 公子看著他,片刻, 微微一笑。 “參軍有心了。”他說, “未知鹿在何處?” 馬鑾忙令隨從將一頭新鮮的死鹿抬上來, 獻到公子面前。 見公子打量著死鹿, 馬鑾殷勤地解釋道, “都督莫看這鹿生得其貌不揚,這可是武威特產的靈鹿。傳聞始皇帝時, 武威山野中曾有高人,因得飲下鹿血, 即羽化登仙, 長生不老。始皇帝之后的歷代帝王, 亦因這般傳說將靈鹿列為御用之物, 以致靈鹿日漸稀少。小人此去山野之中,將近整日才覓得一頭,獵取之后,即運來獻給都督!” 公子頷首:“如此說來,參軍果真一片苦心。” 馬鑾笑道:“此乃小人分內之事。都督這般深夜仍在處置公事,實在辛苦,不若小人這就吩咐庖廚將鹿烹制,給都督嘗鮮?” 公子道:“不必,你外出一日,想必乏了,去歇息吧。” 馬鑾訝然,忙道:“都督還未歇息,小人豈敢說困乏。” 公子淡笑:“行獵辛苦,我自是知曉。不過近來營中事多,恐怕我還須得向參軍借用一物。” 馬鑾道:“都督要用何物,但吩咐便是。” 公子正待開口,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急忙的腳步聲。 裘保奔跑進來,神色驚惶。 “都督!”他跑得一頭熱汗,氣喘吁吁,“鮮卑人……鮮卑人打過來了!” 包括我在內,眾人皆驚愕不已。 公子即刻起身,大步往屋外而去。 雖然公子自從白日里來到之后,馬不停蹄地折騰了一番,就是為了防備鮮卑人突然來襲。 但一切如此巧合,仿佛打好了招呼一般,實在教人說不上是喜是憂。 公子登上城頭看去,只見火把匯聚如海,鮮卑人個個騎著馬,光影錯亂之中,似蟻群一般,將武威圍住。鮮卑人無論男女皆有彪悍之風,以號角為令,雖看著人影繁密,卻進退有序。 站在城頭上,能聽到那些人發出的唿哨聲,此起彼伏,仿佛示威一般不懷好意。 就算心中早有所準備,眾人看到這般景象,亦目瞪口呆。 我心中也倒吸一口涼氣。 這么多人,并非先前說的什么數萬之眾,當有十萬以上。雖細看之下,確有許多老弱婦孺,但武威城中守軍不過兩萬,還有民人兩千余戶,加起來也不過三四萬人。而周圍縣城駐軍,全加起來,也無從救援。 “怎……怎比上回還多了許多……”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