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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下意識地避到青玄身后。 “青玄,”只聽沈沖聲音溫和道,“今日你立了大功,圣上對你贊不絕口,今后必成大器?!?/br> 青玄忙行禮,道:“表公子過譽,小人不過是湊了個巧?!?/br> 沈沖笑了笑,似有些意味深長:“這湊巧可并非人人都有。” 青玄訕訕:“表公子說笑了……” 沈沖并未再多言,轉向公子:“你今日也累了,且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還要向圣上稟報審問之事?!?/br> 公子道:“還須寫成文書?!?/br> 沈沖道:“我來寫便是?!闭f罷,他自嘲一笑,“元初,我不似你可領兵,我此來,最大的用處便是寫寫文書了?!?/br> 公子皺眉,正要開口,沈沖卻似不欲再多說,拍拍他肩頭,朝車駕而去。 公子立在原地,看著沈沖離開,少頃,轉頭看向青玄。 青玄似唯恐被他盤問,忙擺出笑臉,道:“公子可乏了?我見公子許久未回,便來看看?!?/br> 公子應了一聲,朝車駕走去,忽然,他的眼睛瞥過來。 我忙轉向一旁,裝作在給馬車加固韁繩。 “公子,回府么?”青玄擋到我身前,問道。 公子應一聲,未幾,上了馬車。 我心底松口氣,抬頭,只見青玄瞅著我,似乎在詢問我下一步怎么辦。 我對他點點頭,示意他可跟著公子離開。青玄猶豫了一下,少頃,跟隨公子上了馬車。 馬車轔轔走起,我慢吞吞地跟在一眾護衛(wèi)后面,經(jīng)過一處兵營墻邊的時候,閃身躲到陰影之中。 這牢獄里,最好下手的自然就是方才那獄吏。我方才記住了他離去的方向,順著各處屋舍的陰影循著追去,沒多久,在一處庖廚門前發(fā)現(xiàn)了他。 他正吩咐伙夫給黃遨定時送食送水,須得讓他完完好好,皇帝帶他回雒陽還有大用。 伙夫連聲答應,不久,獄吏轉身離開,我忙躲到墻角后。 夜色已深,這獄吏看著也是累了,回到房中去歇宿。我仍舊潛入他房中,用迷藥確保他雷打不醒,而后,動手將自己易容成他的模樣,自往那牢獄中而去。 守門的將官軍士都認得獄吏,我不必出聲,他們也不會阻攔。我徑自穿過重重牢門,進到了獄中。 這牢房是將一處地窖改建的,雖然防備嚴密,但里面比別處的牢獄干凈多了。松明在壁上燒著,我走下去,不久就看到了在木柵后面和衣而臥的黃遨。 此人警覺得很,聽到我走路時輕微的腳步聲,他動了動,即刻睜眼看來。 我走到他面前,與他隔著柵欄對視。 “可知我是誰?”我說。 那啞藥的藥效早就過了,我已經(jīng)恢復了原來的嗓音。 黃遨的面上閃過一絲異色,少頃,露出微笑。 “知道。”他端坐起來,注視著我,聲音平靜,“我就知你會來。” ☆、第171章 死囚(上) 方才我進門的時候, 順手將牢門從內往外鎖住了, 不必擔心這里說的話會被什么人聽到。 對于黃遨的反應, 我雖毫不意外,好奇心卻愈加重起來。 當然, 事情須得一件一件問,我并不著急。 “哦?”我笑了笑,“在下一個無名小輩,何德何能, 竟讓黃大王如此惦記?” 黃遨道:“天下可易容亂真之人, 寥寥無幾, 又怎會是無名小輩?” 我訝然:“大王早識破了我易容?” “非也?!秉S遨道, “我識破你,乃是因你身手。”說罷, 他苦笑,“可終究是遲了些?!?/br> “身手?”我仍不解, “我的身手有何破綻?” “比如你那身法?!秉S遨道, “白日潛逃之時, 無論我走得如何緩急曲折,唯你可一步不落跟著。此乃潛行追蹤之術, 須得多年訓教,絕非一個落魄小賊可習得。” 我了然。常言道百密一疏,我也是過于緊張才露了餡。不過黃遨連逃命的時候也會懷疑身邊的人, 警惕之高, 亦乃是我見所未見。 “還有, 便是你與我打斗時的招式。”黃遨道,“我只在一人手上見過?!?/br> 我愣了愣。 黃遨注視著我:“是云先生教你的,是么?” “你認得我祖父?”我緊問道。 “祖父?”黃遨不置可否,苦笑,“云先生說,他是你祖父么?” 我看著他:“你何意?” 黃遨沒有回答,卻繼續(xù)道:“若我未猜錯,你名霓生,是個女子,今年二十,五歲跟了云先生,是么?” 我狐疑地看著他,知道話已至此,若想從他口中問清實情,則隱瞞無益。 “是又如何?”片刻,我說。 “他不是你祖父?!秉S遨長嘆一口氣,“你祖父乃是楚王劉闔,惠皇帝讓位司馬氏之后,他在長沙登基稱帝,將你的父親劉琣封為太子。”他看著我,目光明亮,“你是太子的長女,亦是楚王一系留在世間的唯一后人?!?/br> 四周倏而寂靜。 我看著黃遨,只覺此人不是瘋子就是騙子。 “是么?”我強自鎮(zhèn)定著,冷笑一聲,“如此說來,我成了公主?” 黃遨道:“你不曾受封,不過于我而言,仍可稱為殿下無誤?!?/br> 我覺得好笑:“你連我面容都不曾見過便說出這般大話,那劉闔之事我可知道不少,劉琣確有后人,不過是個兒子?!?/br> “這是太子妃衛(wèi)氏之父,侍中衛(wèi)倫的主意。”黃遨不緊不慢道,“那時太子多年無所出,深為臣民詬病,太子妃得孕,恰如久旱甘霖,人人皆盼望太子妃誕下皇孫??上ё罱K生出來的是個女兒,衛(wèi)侍中早有準備,當即送去一個男嬰,讓太子妃身邊的宮人換走。” “掉包皇嗣這般秘辛,竟可為一個水軍都督所知?!蔽艺f,“衛(wèi)倫也當真是大膽,全然不怕殺頭?!?/br> 黃遨面上并無慍色,道:“我本衛(wèi)氏家生奴仆,當年受衛(wèi)侍中賞識,脫籍從軍。因得立功,我先是在吳郡做水軍司馬,后天下分崩,我隨衛(wèi)侍中前往楚地投靠,受衛(wèi)侍中舉薦,任東宮衛(wèi)尉。太子妃生產(chǎn)之后,將你帶出宮去的,正是我。” 他目光深邃,“我不必見過你,有那玉珠足矣。那是太子妃自幼佩戴之物,后來便給了你?!?/br> “你又錯了。這玉珠的來歷我記得清楚,是我到了祖父身邊之后,他才給我的。”我說,“還有,我有父有母,當年雖小,那樣貌卻不曾忘記。” 黃遨頷首:“你父親手上有一顆痣,平日總在書房不出門;你母親每日只愛繡花,也哪里都不去,你跟著他們,連大門也不曾出過,是么?” 我一愣。 “你還有個外祖父,”黃遨繼續(xù)道,“雖住在一處,卻只是偶爾來看一看。他須發(fā)皆白,體態(tài)肥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