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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消息,故而能助自己事事料得先機。而如今,我在海鹽雖不算十分閉塞,但終究比不得雒陽,這黃遨何許人也,反倒要公子來告訴我。 “在想何事?”許是發現了我沉默不語,公子問道。 “無事。”我回神,目光落在他方才書寫的紙上。 “公子要向圣上那邊稟報?”我問。 “正是。”公子說著,看向我,“霓生,此事不須你出手。” 我問:“為何?” “你欲如何將圣上請來?”公子道,“又去裝神弄鬼么?” 我知道他的看法,撇了撇嘴角:“裝神弄鬼也無甚不好,從前我做過許多,皆是有效。” “便是從前你做過了許多,才須格外謹慎。”公子神色有些嚴肅:“你從前在河西和雒陽做的那些事,皆引人矚目,連先帝也曾打探,你當年離開雒陽,便是不想再為人利用。如今你若再故技重施,難保不會被有心人窺出端倪。那日你抓細作之事,乃幸得有青玄替你遮掩,否則宣揚開去,亦不知后果。你已在外隱匿三年,切不可因此功虧一簣,知曉么?” 他一番話,讓我覺得有些赧然,又有些不服氣。 我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你,我若那般全無分寸,早不知倒霉幾回了……心中不忿道,但觸到公子認真的目光,這話終于沒有說出來。 “那……公子欲如何告知圣上?”我決定移開話題,道,“圣上身邊人多嘴雜,若直言相告,就算圣上信了,也難保那邊動靜過大,打草驚蛇。” “故而我不欲直諫。”公子道,“這信,我是寫給逸之的。” 我愣了愣:“表公子?” 公子頷首:“他如今就在圣上身旁,也是圣上最信賴的人,處置此事最是可靠。” ☆、第162章 圈套(下) 我想了想, 這話也有理。皇帝在當皇子的時候, 平日里最相善的人就是沈沖。他繼位之后,對沈沖的看重也是顯而易見之事,就算出了沈延酒后沖撞的事,沈沖也仍安然留在了皇帝身邊。不過在此事上,亦可看出皇帝親疏之別。公子雖與皇帝自幼作伴,但在他面前,說話大不如沈沖管用。 “圣上如今對桓府如何?”我問道。 公子有些訝色:“怎突然問起此事?” 我說:“不過想知曉。” 公子道:“圣上對父親和母親皆是敬重, 尊母親為大長公主, 待桓府亦如從前般親善。” 我不置可否,說:“對周氏呢?” “周氏亦然。”公子似乎知道我的意思,道,“圣上如今為人君,自有人君的考慮。繼位以來,以前事為鑒, 對各方皆同重并舉。若說對何人偏愛,亦唯有逸之。然逸之忠厚賢德乃世人公認,得圣上倚重, 亦在常理。” 我說:“大長公主亦是此想?” 公子的目光定了定, 有些意味深長。 “母親如何想, 與我無干。”他說。 我訕訕一笑。 “霓生, ”公子看著我, “你恨我母親么?” 我一愣, 不假思索道:“那要看何事。” “哦?”公子道, “怎講?” 我說:“若是說她不講信義,事后滅口,我自然恨。若將來有時機,我也會教她嘗嘗腦后被敲一記悶棍的滋味。” 公子眉梢揚起。 我接著道:“不過我也跟她拿了許多金子,這事便扯平了。” 公子:“……” “你便這般貪財?”公子好氣又好笑。 我看著他,心想,不止,我還貪色…… “貪財有甚不好,”我理直氣壯,“莫非公子想讓我對大長公主動手?” 公子笑了笑,將我的手拉過來。 “自是不想,”他神色認真,“但我也不會再讓她或者任何人傷你。” 這話從他口中出來,我心頭一動。 我想說誰也傷不了我,但他那手似乎把我的心也捂著,暖融融的,讓人不由傻笑。話到嘴邊,也成了一聲“嗯”。 公子亦莞爾。 “霓生,”他說,“我今日便派人送你回去。” 我:“……” 我看著他,有些不可置信,但公子的面上并無玩笑之色。 “為何?”我瞪起眼。 “此處將有大戰,你不可留下。”公子道,。 我不以為然:“大戰便大戰,我為何不可留下。” “這是你我先前說好的,時局有變,你就要回去。”公子的目光不容抗拒,“霓生,你須說到做到。” 我:“……” 這話我的確說過,是數日前我剛來到鄴城的時候,公子逼著我答應。 “我等既要引黃遨來此,你便不可留在鄴城。”公子語氣稍緩,耐心道,“我要領兵,戰場之上也無暇顧你。我前兩日已經給柏隆傳信,讓他去派人到汝陰接應。你安穩了,我才可放心做事。” 我知道公子的用心,看著他,深吸口氣,只好答應。 離開的日子,定在了公子開拔的前兩日。 我的隨身之物不多,回海鹽的行囊很快便整理好。 早晨,公子來到我房里,到處看了看,不久,瞥見我放在行囊旁邊的尺素。 “你一直帶著它?”公子拿起來端詳,目光溫和。 “那當然。”我說,“公子那時不是教我帶著?” 公子微笑。 他將尺素拔刀出鞘,手指刮了刮刀刃,似覺得無礙了,少頃,放了回去。 “霓生,”他將尺素放到我手里,輕聲道,“你會想我么?” 我心底被撩起一陣甜,卻故意扭開頭:“不想。” “你敢。”公子立刻扳著我的臉,轉回來。 我不禁笑起來,把他的手拉下,卻被他攥著不放開。 “你總讓我想你等你,我來了你又讓我走。”我繼續不滿道,“既然如此,我還想你做甚。” 公子嘆口氣:“你想著我,才不至于人財兩空。” 我一愣:“何意?” 卻見公子一本正經:“你可知我這兩三年,攢了多少?” 我搖頭。 “千余金。” 我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怎會有那么多?”我忙問。 “先帝封我為北海郡公時,曾賜我數百金,以為封地修筑公府之資。后出征得勝,亦賜下許多財帛。這些我一直留著,不曾動用。我養家之需不多,亦不曾購置珍玩,俸祿和食邑收成皆換作黃金,在府庫中收著。”公子道,“不過還有許多宮中賜物和友人來往互贈的寶貨,不可交易,到時只怕也帶不走。” “無妨無妨,”我忙道,“不好處置便留著,不必貪求。” 說著,我心中不禁感動。 公子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我離開雒陽的時候,公子還是個一條魚賣幾錢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