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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身旁響起一個聲音。 看去,只見是一個來查驗器具的衛士,他顯然認得這些常來送食的伙夫,一眼就看到了我,露出打量之色。 我忙將食盒還給旁邊的人,道:“小人從馬廄過來,謝長史先前派人去問馬匹之事,小人特來覆命。” 謝浚一向受秦王重用,如我所愿,搬出他的名頭,衛士沒有多疑,卻道:“殿下議事未完,用了膳還須繼續再議,謝長史也一樣,你過些時候再來。” 我料到會如此,作無奈狀應下來,轉身走開。待得走到無人注意之處,我腳下一轉,徑自循著玉鳶離去的方向追去。 玉鳶去的地方,并不是秦王的寢帳。 這教我松了口氣。秦王的寢帳乃是重地,一樣少不得衛士巡邏把守,我這樣的打扮,只怕近前不得。 她去的地方也是帳篷,離寢帳不算遠,在側后方,看著應當是侍從的居所。此處無關緊要,除了例行在營中巡視的軍士,并無專人把守,就連我也可以大搖大擺地走出來。 正看著玉鳶要進帳,我跟上前去,忽然,我聽到有人喚了聲玉鳶,未幾,一人走上前去。 我忙往旁邊隱蔽。 那似乎是個年輕男子,這邊照明不如別處好,那人又背對著此處,看不清面容。不過那隱約傳來的話音,似乎有些耳熟。我想了好一會,想不出到底是在何處聽過。 不過不等我多想,那人走開,玉鳶在原地站了一會,轉身進了營帳。 我也不再停留。看看四周,快步走到帳前。 “玉鳶姊姊。”我恭敬地說,“殿下讓小人送份文書過來。” 未幾,帳前的門簾忽而被打開。 “文書?”玉鳶不解地看著我,“甚文書?” 想來我這番改扮甚為成功,玉鳶的目光掃過我的臉龐,黯淡的光下,她沒有發現不妥。 “這我可不知,”我為難道:“殿下說事關重大,不可教別人看見。” “哦?”玉鳶雖不解,但片刻,還是讓我入內。 我跟著她走進帳中,只見這帳雖不大,卻也布置得十分舒適,軟榻上鋪著毛皮,似乎甚為松軟。 “文書呢?”玉鳶問道。 我笑笑,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雙手捧上。 許是近處的燭光明亮,玉鳶倏而看清了的臉,面色變了變,“你……” 我卻不給她機會,徑自將那紙上的粉末朝她面門潑去。 玉鳶急忙捂著跳開,但無濟于事。祖父傳下的這種迷藥甚是霸道,只要見了光,若未預備服下解藥,方圓三丈的人都會即刻中招。 玉鳶只說出了那個字,就再也說不出話,瞪著我,未幾,一下軟倒了下去。 ☆、第116章 尺素(下) 玉鳶的身量比我高些, 不過夜里, 又是穿著厚衣裳, 一時不會有人能發現這些。 我迅速地將膠粉調開,做出玉鳶的臉, 覆到自己的面上, 對著鏡子,按照玉鳶的模樣將自己的面容修整一番。待得將發式和衣裳都換過來, 我看著鏡中,那儼然是一個醒著的玉鳶。 說實話, 這玉鳶的確生得不錯,臉蛋漂亮,還有前有后……我穿上她的衣服, 還聞到了熏香的味道,用的料應該不便宜。心想也不知道她和秦王是個什么關系,過得倒是講究。 接下來, 便是將這真人藏起, 免得被人發現穿幫。這是臨時搭起的帳子,大約是按照行軍來打算, 所謂臥榻也不過是木板墊上席子,再放上鋪蓋。玉鳶的隨身之物并不多,除了鋪蓋之外,便是兩只行囊。我打開看, 里面不過些許細軟, 大多是日常替換的衣裳。不過看上去都并非粗鄙之物。我翻了兩遍, 也不見尺素的影子,它的確不在這玉鳶手上。 除了鋪蓋,這帳中并無更大的物什,我看看四周,索性將玉鳶拖到鋪上,將褥子堆在她的身上。遠遠看去,像是剛剛落腳還來不及整理,褥子之類的草草堆著。 做完了一切,我披上玉鳶的裘衣,吹滅了燈燭,往帳外而去。 秦王還在前帳議事,但不知什么時候會出來,所以我須得抓緊。 于是,我徑自走到秦王的寢帳前。有兩個衛士正在值守,看到我過來,一人笑了笑:“玉鳶姊,你不是在前帳伺候殿下么,怎一人回來了?” 他們看上去都是不足二十的小卒,想來平日與玉鳶處得不錯,見面之下嘴甜又熱情。 我學著玉鳶那不慌不忙的腔調,道:“前帳那邊風太大,我看殿下的衣裳不夠厚實,想過來給他取一件厚袍。” 那小卒訝道:“殿下不是穿著裘衣去的?這還不夠厚?” 我說:“殿下方才用膳時,裘衣上不小心潑了些湯汁,殿下便脫了下來,讓人拿去清理了。” 小卒們皆露出了然之色。 “玉鳶姊,”另一人忽而道,“你這聲音怎么有些悶悶的,莫不是受了涼?” 我輕咳一聲,道:“可不是,喉頭剛疼起來便這般。我恐殿下也受涼,便快快來了。” “還是玉鳶姊想得周到。”那小卒說著,忙將門簾撩起。 我微微一笑,不多言,走入寢帳之中。 與玉鳶那里一樣,秦王的寢帳里也并無許多陳設,雖然至少有兩口箱子,但其余物什也簡簡單單,連臥榻也一樣是用木板搭的。想想,這樣并非沒有道理。從遼東到雒陽,他們一路行進迅速,自是不會帶上太多輜重。 這般來看,秦王此人,虛張聲勢果真很有一套。從外面看去,這營中的營帳擺設得章法齊全,氣勢唬人,連我初見時也被震了一下。誰也不會想到其實就連秦王自己,也快拿不出來東西往寢帳塞了。 不過于我而言,東西少,不是壞事。我光明正大地打開秦王箱子,只見里面除了些衣服,便是一些書。這方面,他的趣味倒是與公子有幾分相似,無論去何處都要帶上些,閑暇時翻一翻。只是公子閑暇時喜歡看兵書策論,而秦王這正經的領兵之人,看的卻凈是些藝文雜談,詩賦匯編,我再往底下翻一翻,還翻出了兩本神仙鬼怪的小書。 我:“……” 走神了一會,我覺得還是辦正事要緊,將雜念拋諸腦后,專心找尺素。 可是將那兩只箱子翻遍,我也沒有找到尺素的蹤跡。我又去秦王的臥榻上翻,枕頭褥子都幾乎翻得飛起,仍然不見。 “玉鳶姊,找到不曾?”外面那多話的小卒聲音又響起,“可要我等幫忙?” 我忙道:“不必,殿下這衣裳有個小口子,我須得補一補。”說著,我繼續望向別處。 心中愈發有些著急。 我知道在此處逗留得越久越不保險,不但外面的人會起疑,萬一秦王突然回來,那就糟了。此人知道我易容的本事,且詭計多端,在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