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上五身衛(wèi)士的衣裳，以及一身宮人的衣裳。”

    桓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公子卻聽出些端倪：“那身宮人的衣裳是何人所穿？你么？”

    我頷首：“正是。”

    “為何？”

    “不為何，不過分工罷了。”我說。

    公子顯然對(duì)我這回答不滿意，正要開口，桓瓖饒有興味道：“元初你莫打岔，霓生，除了宮人的衣裳還有什么？引火之物要么？”

    我說：“不必，引火不必cao心。”

    “那我呢？”沈沖等了一會(huì)，問道。

    “皇后剛對(duì)皇太孫下手，必是會(huì)盯著表公子。故而表公子不可妄動(dòng)，稍后直接回府，到了時(shí)辰再去別院。”我說，“不過表公子出門時(shí)，須得慎之又慎，最好讓先讓仆人穿上表公子的衣裳登車出門，表公子自己出門時(shí)，也須再三確認(rèn)無人盯梢，才好過去。”

    沈沖神色沉下，頷首：“我知曉。”

    “不知范少傅那邊，表公子可曾定下？”我問。

    “定下了。”沈沖即刻道，“我昨日從太學(xué)回來之后，即去見了范少傅，也看了那宅院，確是就在附近。范少傅聽我說起此事時(shí)，甚為激動(dòng)，說粉身碎骨在所不辭。他為人一向謹(jǐn)慎，口風(fēng)甚嚴(yán)，我等可放心。”

    我頷首。

    沈沖道：“范少傅那邊亦是重大，今夜可須得請(qǐng)他來議事？”

    我說：“不必。我等行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范少傅那邊與我等救人其實(shí)兩不相干，他只管今夜子時(shí)來接人便是。”

    公子道：“可外頭風(fēng)聲甚緊，卻如何去告知他？”

    沈沖道：“此事不必cao心，我昨日與他商議之時(shí)，已約定過，若皇后動(dòng)手，他就到那宅中去等我消息。今日我去別院之時(shí)，可順道過去一趟。”

    公子皺了皺眉：“如此，你須得更加謹(jǐn)慎才是。”

    沈沖道：“放心。”

    計(jì)議定下，四人也無心情閑話，各自散去。

    我如往常一樣送公子登車去官署，回來的時(shí)候，卻見桓瓖還沒有走。

    “子泉公子在此做甚？”我問。

    桓瓖道：“想問問你，我便只是去收幾套衣服？”

    我無奈：“子泉公子在太極宮忙碌，莫非還有閑暇？”

    桓瓖沒有反駁，心照不宣一笑：“我就知道那事與你脫不開干系。”

    我沒有回答，道：“公子自可去忙旁事，那邊到了夜里再計(jì)。”

    桓瓖應(yīng)一聲，正要走開，我忽而想起一事，將他叫住：“公子。”

    桓瓖回頭。

    我看著他，片刻，道：“公子，我家公子和表公子將此事告知你，乃是出于篤信。”

    桓瓖目光一動(dòng)。

    “自是如此。”他頷首，“又如何？”

    我說：“故而今夜，公子不可做多余之事。”

    桓瓖看著我，臉上掠過些不易察覺的異樣，少頃，卻是彎起了唇角。

    “甚多余之事？”他不緊不慢，“你怕我告知長公主？”

    我知道就算他告訴了長公主，長公主也樂見慎思宮出事。但她一向疼愛公子，不愿讓他以身涉險(xiǎn)，如果得知，定然會(huì)來找公子麻煩。從目前來看，她并無這般舉動(dòng)，故而可以斷定桓瓖不曾對(duì)長公主泄密。

    “不怕。”我說，“不過公子知曉我所指為何。”

    桓瓖神色平靜，目中不辨喜怒。片刻，他恢復(fù)了那副玩世不恭之態(tài)，沒說話，轉(zhuǎn)身自去了。

    皇后并沒有刻意將皇太孫之事隱瞞，天亮之后，雒陽已經(jīng)人盡皆知。每個(gè)人都聽說了皇太孫意圖謀害皇帝，被英明神武的皇后識(shí)破，人贓并獲，證據(jù)確鑿，并及時(shí)將皇太孫拘捕了起來。

    當(dāng)然，信和不信的人都有，一時(shí)間，議論紛紛。

    而此時(shí)最為忙碌的人，除了宮里的皇后，大概就是我。

    沈沖和桓瓖離開后不久，公子便上朝去了。他臨走的時(shí)候，看著我，神色不定，欲言又止。

    “公子且去上朝，回來再說。”我說。

    公子深深地看我一眼，道：“我今日早些回來。”說罷，轉(zhuǎn)身而去。

    不待我坐下來喝一口茶，長公主那邊的內(nèi)侍就到了，說長公主等著我，讓我過去一趟。

    我應(yīng)下來，跟著過了去。

    “皇太孫之事，想來你知曉了。”長公主剛才宮里回來，有些疲倦，手指按著額邊的xue道，“你如何看？”

    “奴婢以為，公主可讓豫章王的人準(zhǔn)備好，皇后很快便要下手。”

    “哦？何時(shí)？”長公主問。

    “今夜。”我說。

    長公主睜眼，目光銳利。

    “此言確實(shí)？”她問。

    我說：“此乃天意所授，自是確實(shí)。”停了停，我問，“不知太極宮現(xiàn)下如何。”

    長公主道：“太極宮無礙，皇后對(duì)那邊甚是放心，未加派人手。只是永壽宮……”

    我說：“永壽宮無妨。皇后軟禁太后，一來是防她傳詔策反，二來是用作人質(zhì)威脅公主及宗室，殺之則無益。無論上策下策，只要順利，永壽宮反而是最安穩(wěn)的去處。”

    長公主猶豫片刻，長出一口氣，繼續(xù)按著額角，不再言語。

    如前日一樣，公子亦午后就早早回到了桓府。

    我為他更衣時(shí)，道：“今日官署中如何？”

    “還能如何。”公子淡淡道，“皇后一意對(duì)皇太孫下手，溫侍中與一眾朝臣到中宮理論，還未進(jìn)宮門，竟都被趕了回來。”

    這聽起來一點(diǎn)也不教人意外。

    “霓生，”他自嘲一笑，“這通直散騎侍郎如今也是個(gè)擺設(shè)，與當(dāng)初的議郎卻是別無二致。”

    我笑了笑：“怎會(huì)別無二致？公子這話若是傳出去，朝中多少人要羞愧死。”

    公子看著我，忽而認(rèn)真道：“霓生，若無你，我必?zé)o今日。”

    我一愣，有些窘然。

    “公子怎如此言語？”

    “想到便說了。”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掩飾地笑笑，下意識(shí)地借著給他系衣帶，避開那目光。

    “公子今日可去了將作大匠府？”我岔開話道。

    “去了。”公子道，“圖紙我?guī)Я顺鰜恚驮谖夷峭馀鄣男渲小！?/br>
    我看向一旁衣架上掛著的官服外袍，走過去。

    這官服為了看上去威風(fēng)好看，袖子做得寬大，怕是能兜起二十斤的金子。我往里面掏了掏，果然，里面有一只精致細(xì)長的錦筒。我從里面將紙卷抽出來，卻是有兩幅。打開來看，其中一幅，正是慎思宮的草圖，畫得甚是細(xì)致，各處宮室、宮道、花園、城門的位置都標(biāo)得清楚。

    公子辦事果然也是妥當(dāng)。我心里稱贊著，又打開另一張。卻只見這上面并非與慎思宮有關(guān)的物什，卻是一幅字，看筆跡和文風(fēng)，是公子新寫的山水詩。

    我看著，訝然看向公子：“這是……”

    “你上次說與我賭皇后三日內(nèi)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