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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虛實。 桓府中也有為貴客設下的更衣之所,雖不如新安侯高蟠家中的那樣浮夸,但亦是豪奢而不失雅致,京中聞名。 平原王就在最華美的一間里,我進去的時候,只聽窸窸窣窣的低語傳入耳中,他斜臥在軟榻之上,與他同它而坐的,是龐玄。 “云霓生。”看到我,他微笑,準確地喚出了我的名字。 我一臉謙恭討好之態,上前行了禮:“奴婢拜見殿下。” 見了我這外人來到,龐玄也沒有起身,仍然坐在軟榻上,打量著我,目光頗有些玩味。 “不必多禮。”平原王語氣隨和,指指下首的榻,道,“坐吧。” 我忙道:“奴婢不敢。” 平原王莞爾:“有甚不敢。從前元初入宮時,我便常見你,也算識得。你到了我跟前,亦可似在元初跟前一般,不必拘禮。” 他說出這么和氣的話,我著實有些受寵若驚,道:“多謝殿下。”說罷,依言在下首坐下。 平原王又讓內侍給我端上茶來,看著我,道:“今日召你來,乃是想與你敘敘話。你那占卜之術,不知是從何處習得?” 我說:“稟殿下,奴婢占卜之術,無人教授,乃是命中所帶。” 平原王道:“哦?” 我說:“奴婢出生之時,恰遇天狗食日,而后,日月同輝。彼時一云游方士路過奴婢家中,說奴婢乃陰陽交匯而誕,可感應天靈。” 這話與我在長公主面前說的不一樣,不過無所謂,他們都是心懷鬼胎的人,就算坐在一起聊上一整天,實話也不會超過十句,當然更不會拿我來互相對質。 “哦?”平原王目光微亮,“這般神奇?” 龐玄卻在一旁道:“如此,你怎落入了桓府做奴婢?” 我聞言,露出一臉自傷之色:“將軍有所不知,奴婢雖命格奇特,卻終是凡人。那方士還說過,奴婢懷此異術,必傷福報,此生命運多舛。奴婢和家人皆不以為然,奴婢還未自己算過命,后來果然家中敗落,又遭禍事牽連,奴婢亦落得了這做牛做馬的下場。” 我知道平原王必是打聽過我的底細,不過從他方才的問話來看,他好奇的是我的占卜之術而不是云氏。想來他和長公主一樣,對那些神神化化的東西更感興趣,而不是什么真才實學。 這也難怪,祖父說過,天下的賭徒都差不多是一般德行,只要讓他們相信有捷徑能得到大利,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掏錢。 不過如今看來,平原王對我還并非全信,否則他找我來說的,就不會只是問問我這本事從何學來。 龐玄還想說話,平原王抬手將他止住。 “如此,我知曉了。”平原王道,“云霓生,你下去吧,來日我若想起別事,再找你來敘。” 我行禮道:“奴婢遵命。”說罷,行禮告退。 走出室中之時,我聽到龐玄道:“不過只是應了一事,殿下莫輕信才是……” “我豈是那般昏聵之人,你莫擔心……” 我沒有理會,快步回到了花園里。才走到公子身邊,只見他的眼睛在四處張望,看到我,定了定。 “你方才又去了何處?”他瞥著我問。 我著實有些無奈,公子近來愈發盯得緊,離開一會便要問,仿佛怕我去殺人放火。 這不是好事,須得治一治。 “我不曾去何處……”我露出躲閃之色。 公子盯著我,似往日與我辯論時捉到了把柄一般,眉梢微微揚起:“那你方才怎不見了?” 我囁嚅:“我不過離開片刻,也要說么?” “說不得?” “也不是,只是不好說。” 公子不耐煩道:“到底何事?” 我眨眨眼,小聲說:“如廁……” 果然,公子神色僵了僵,“嗯”一聲,不太自在地收回了目光。 我心中暗笑,重新侍立到他身后去,望著四周,若無其事。 “我昨夜已與寧壽縣主商議。”第二日,長公主對我說,“縣主向我擔保,說豫章王必無異議。” 我微笑,道:“公主出面,自是無人可拒。” 長公主道:“此女確有主意。昨夜她問我,如何篤定圣上必然康復。” 我問:“公主如何回答?” “自是再三保證。”長公主冷笑,“只怕她父女二人也不會全信,到時定然還要留些退路。” 我說:“豫章王乃精明之人,只要此事順利,他定然不會錯過時機。” 長公主緩緩頷首,片刻,嘆了口氣:“霓生,我想,還是須得去見一見董貴嬪。” “哦?”我訝然,她果然還是按捺不住。 “只是內宮之中,皇后眼線眾多,只怕不易。”長公主道。 我說:“公主去董貴嬪宮中倒是無妨,她久來無人過問,宮人寥寥無幾,且都是多年的老人,議事比太后宮中方便。” 長公主道:“話雖如此,還缺由頭。” 我笑了笑:“奴婢自有辦法。” 隔日之后的夜里,董貴嬪殿閣邊的一棵老樹被風吹斷了枝干,將屋檐壓塌了一角。 聽說此事之后,我知道長公主還是著手準備了。這并不意外。就算皇帝那邊形式順利,不須秦王出手,長公主也不過是給他安排了一門親事,這買賣毫無損失,誰人都能想得明白。 太后正在臥病,聞訊之后,令長公主備上些滋補之物,到董貴嬪殿中探望,慰問壓驚。 長公主去之前,問我:“董貴嬪在宮中穩居多年,非無謀之輩,貿然說起此事,只怕她不會輕易應許。你可有言語之策?” 我說:“如公主所言,無論公主貿然與否,董貴嬪必不會即刻表態,故而此事須緩而圖之,不可cao之過急。奴婢聽聞,董貴嬪宮中常年供奉一個靈位,可有其事?” 長公主頷首:“正是。那是廬陵王之位。” “廬陵王?” “廬陵王是董貴嬪之子,可惜年幼即夭折,未及成年。” 我說:“奴婢曾聞,董貴嬪當年在宮中甚為受寵,連袁太后也要禮讓三分?” “確實。”長公主道,“她當年誕下皇子之后,可與袁后分庭抗禮,且因袁后無子,朝中一度有廢立之議。可惜不過三年,皇子因一場風寒而去,先帝亦甚為憐惜,將亡子封了廬陵王,后來又將秦王過繼給了她。不過雖是如此,董貴嬪也難免風光不繼,從此門庭冷落。后來董貴嬪自請入宮中的道觀中清修,除專心撫育秦王之外,不再理會宮中之事。故而多年以來,雖宮中多有風雨,董貴嬪卻可安然至今。” 我心底搖頭,死了個兒子,恩情便說斷就斷,先帝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這董貴嬪倒是識時務,懂得進退之道,也算活得明白。 “董貴嬪既曾與袁后爭鋒,想來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