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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謝無淵在升調科,接觸的最多的就是官印和官服,毫不夸張的說,現在給謝無淵一塊官印,他就能判斷是真是假;給謝無淵一塊布,他就能判斷是不是官服專用的料子。說實在的,升調科挺無聊的,趙宏是個不好相與的死胖子,秦子明是個不愛說話的死呆子,謝無淵沒人聊天,只能自己找樂子。有一天,謝無淵在琢磨拿蘿卜刻官印吶,秦子明在屋外喊他出來幫忙,謝無淵出來一看,哎喲,明黃色的圣旨一沓一沓的,謝無淵長這么大,沒一次性見過這么多圣旨。“愣著干嘛,快來幫忙!”秦子明從一個太監手里接過一沓圣旨,朝謝無淵喊,“千萬小心點兒,抱牢了!”還用你說,這要是報不牢,掉的不是圣旨,是自個兒的命啊!秦子明囑咐的空當,謝無淵已經抱了一大摞,雙手勒的緊緊,生怕一不小心把自個兒的命給掉了,亦步亦趨的跟在秦子明后面,謹慎小心的抱進屋里。不是院子里的太監們不幫忙,而是這群太監們能進到吏部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遑論進來升調科的門。升調科的門,不是一般人想進就能進的,里面的官服、官印,在這段時間,都是極其重要的東西,隨便丟一樣,牽連的就是十五六口人命,實在是夠人受的。要不謝無淵跟茶韻開玩笑說“吏部石躍今老大,他老二,滿吏部亂竄,沒人管”呢,前段時間的求賢科,和現在的升調科,都屬于戒嚴時期,擅闖是要治罪的。當然,你要是說何賀進去過,那謝無淵表示你傻透了,只要長公主一日不死,何家的人就一日不可能被治罪。當然,長公主死了,能不能治罪什么的,就說不好了。謝無淵和秦子明搬了整整五趟,伸著舌頭累成狗,就差來兩句“汪汪”了,總算是把十幾個小太監手里的圣旨,全部搬進升調科的內堂。秦子明喘了口氣,客客氣氣的請老太監喝口茶——當然,泡茶上茶的是吏部公用小廝謝無淵。老太監哪敢接啊,慌忙擺手,就跟謝無淵泡的不是雨前龍井,是鶴|頂|紅似的,忙不迭的說道“不用不用”,帶著小太監們急急忙忙的轉身走了。開玩笑!吏部隨便拿出一個人,都是皇上的心腹,誰知道今天喝了這口茶,明天還能不能有這口氣。皇上因為后宮和外戚的事兒,最見不得下臣私相授受了。要是因為一杯茶和幾兩銀子,丟了小命,那才是得不償失!大小太監們全部走了,秦子明這才招呼著謝無淵凈手,把手洗干凈,二人按照任職地區的區域劃分,把圣旨分門別類的放好,再把圣旨和官服、官印一一對上。這樣,回京敘職的官員,只要在名冊上簽了字,交上舊官印,就能直接拿到新官印、新官服和圣旨,省下來不少時間。謝無淵忙完,已經到了傍晚,和秦子明兩人看著趙宏落了鎖,這才相繼離開。第二天,回京敘職的官員陸陸續續的來了升調科。升調科作為和百官接觸最多的部門,設置在六部大院的邊緣位置,前面是院子,后面有角門,出了角門,還有一棟圍墻,圍墻外,就是大街。百官交接的時候,升調科慣來是開角門的。百官從角門外的桌子旁,一溜煙排到圍墻,甩個尾巴過去,再一溜煙排到另一邊的圍墻,規模龐大,堪比三年一度的選秀——人數上來講,只能多不能少;文采上來講,只能好不能壞;就是長相上嘛,有點磕饞人。謝無淵找了半天沒找著麻子臉,后來想了想,嘿,我找麻子臉干嘛,我又不認識他。謝無淵一大早就被趙宏安排了雜役任務,他任勞任怨的搬完最后一張桌子,苦逼的站在一邊。看秦子明和趙宏兩個人對著名單給百官分發圣旨、官袍和官印,百官對他們倆鞠躬、點頭哈腰,還順便借袖子的遮擋,遞兩個紅包。謝無淵嘆了口氣,人比人吶,得扔。同是為吏部出力,別人有紅包拿,他就只能可憐兮兮的瞧著,也忒不公平。或許是他的哀怨情緒充分傳達給了趙宏,只見這個文選清吏司的副司長大手一揮:“小謝啊,你去內堂再搬個凳子,這里我和秦子明兩個人忙不過來,你過來搭把手!”謝無淵朝桌子上瞅了一眼,哎嘿,熟人。又朝人群里掃了一眼,沒找見人。心里多少有數,應了是,回屋搬凳子了。謝無淵回來后,又往桌子上掃了一眼,原本的那張圣旨已經不見了,暗道,果然沒猜錯,吏部真是個好地方,走著走著,那官靴就濕透了,就是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他的心腹們,一個兩個的,都叛變了。可惜,不知道這倆站哪隊,不然還能好好利用利用。謝無淵肚子里壞水嘩啦啦的直冒,面上卻不顯,仍笑呵呵的幫忙分發官袍。謝無淵加入后,速度果然快了不少,烏壓壓的一片人,一個上午就散的差不多了。謝無淵主要是分發官袍,不過也遇著幾個好玩的,有一個叫梅子石的,說是拿了官印之后,一直放在高處,結果有一天,官印從高臺上掉下來了,磕掉了一角。謝無淵打眼一瞅,就看出來了,官印缺是缺了一角,可不像是磕掉的一角,倒像是砸核桃砸掉的。拿升調科的人當傻子哄吶,不過沒關系,反正這鍋要不你背,要不你下一任背,無論如何輪不著升調科背的。再說了,就算升調科背這口鍋,也跟他這個求賢科的主事沒有半個銅板的關系。升調科的三個人,屬謝無淵接觸官印時間最短,他都能瞧出來,秦子明和趙宏更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你拿圣旨,我拿官袍,他拿官印,一句廢話都沒說,假裝什么都不知道。梅子石瞧三位官爺都沒有要詢問的意思,長舒了一口氣,拎起圣旨、官袍和新官印,一溜煙跑了,生怕跑的慢了被逮到,追究官印缺了一角的責任。還有一個,叫云得水,傻兮兮的連舊官服一起拿來了,那官服喲,破的跟什么似的,還愣頭愣腦的問他們:“我還以為是拿舊官服換新官服呢,早知道就不補了,熬夜熬得人都傻了。”哥們,人傻不能怪熬夜啊!就這水準,你不熬夜,應該也挺傻的。有了梅子石、云得水出丑在前,王秀文出現的時候,雖然也有點緊張,但比梅子石和云得水強多了,何況只是領三樣東西,再簽個字,不會詳細交談,自然露不出馬腳。謝無淵說的很對,吏部經歷過一次大清洗,誰還記得誰,就算記得,眼前這兩個也頂多你懷疑是我的人,我懷疑是你的人,彼此心里有鬼,自然不會互相拆臺。這樣忙了四五天,終于把所有待發的圣旨都發走了。謝無淵松了口氣,回到求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