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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了沈衍這樣溫溫柔柔的人,猛的要去接受屠戶家那人高馬大的女兒,頓時心里發怵,感覺下一刻她就能一把提溜起他扔出去。 巧父笑,“她表面長的挺兇,但聽說人很好,不是個壞脾氣的人。”他拍拍阿巧的手,嘆息一聲,“咱們差不多也就同意了吧。” 阿巧覺得父親壓在手背上的那只手重若千金,墜的他無法喘息。 …… 日子過得也快,隨著一場夏雨,稻田里的稻子已經成熟,微風吹來,一片金黃。 玉簾扶著黎楚的一只胳膊站在路邊往田里看,大雨剛過,蔚藍色的天空下浮動著青草混合著泥土的清香。稻田里的沈衍褲腿挽到膝蓋,正彎腰挖開田埂給稻田放水。 黎楚這腿養了好幾個月了,最近正在試著走路。沈衍為此特意給他用手打磨了一個拐杖,除了外觀沒那么花里胡哨外,用起來并不比縣里賣的差。 黎楚一手拄著拐杖,一手被玉簾扶著,趁著雨后天氣舒服出來走走。 “少爺,歇歇吧。”玉簾看向黎楚。大夫叮囑過,讓黎楚量力而行,最好還是少走動。 黎楚一怔,收回望向遠處的目光,“好。” 玉簾推著黎楚在路上走了一會兒,可坐著時看的風景到底沒有站著時看的更遠。玉簾寬慰黎楚,“等少爺腿好了,就能天天看更好的風景,不急于這一時。” 黎楚笑,抬手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沒說話。前些日子沈衍想同他有進一步的親密,黎楚心里一慌就跟她撒了個謊。 他說自己腿疾還沒好需要禁欲不能同房。黎楚不是沒想過搬走,奈何腿疾沒好處處都不方便。 沈衍看著黎楚因為心虛低垂輕顫的長睫,沉默了半響兒,隨后一笑,倒是先跟他道歉,說自己太心急了,沒關心他病情。 黎楚心里一緊,抬眸看沈衍。她嘴上柔聲說沒事,但卻沒說兩句話就起身出去了。 黎楚怔怔的坐在床上,以為兩人也就這樣了。 他覺得沈衍因為青盛常年生病跟大夫打交道,對這種事情應該是懂的。 其實黎楚說完后就有些后悔了,覺得這個謊言太簡單了,會被沈衍一口戳破,沒成想她卻信了。 不管是真信還是假信,反正第二日沈衍依舊給他準備早飯,溫柔的問他中午想吃什么,對他同往常一樣。 微風吹來,揚起黎楚垂在耳鬢的長發,擾了他的視線,他望著田里的那人,只覺得心也被這夏風擾亂了。 等沈衍忙完,三人這才并肩回家。 等個好天氣,田里水分蒸干,便可以割稻了。 沈家兩姐妹下地割稻的時候,留玉簾在家里照顧黎楚順帶著給她們送飯,倒是省了其中一人回去做飯的功夫。 沈衍見縫插針的在青盛面前夸黎楚,“若是沒了他跟玉簾,咱們恐怕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兩人并肩坐在田埂上,頭上還戴著遮陽的大草帽。青盛聞言不由抬手將草帽壓的更低,心道這么熱的天,她更想吃口涼飯,嘴上敷衍的說:“對,你說的沒錯,你夫郎哪哪都好。” 沈衍面上看著像個斯文的讀書人,其實卻是干農活的一把好手。她彎腰割稻的速度青盛怎么都追不上,最后只能歸結于沈衍比自己年長幾歲,割稻經驗更為豐富。 沈衍一手攬著稻桿一手揮鐮刀,從右往左這么一揮,只聽得“唰唰唰”的聲音,幾乎沒有停頓,稻子就成排的倒在她腳邊。 兩姐妹從早到晚整整忙活了兩天,才將地里的幾畝稻子收完。 扎捆稻子可是個費勁的活。一般人家要么選擇早上捆,要么選擇下午捆。因為早晚田里露水大,稻穗脫落少。中午太陽光太強,稻穗干燥松軟,極易脫落,浪費嚴重。都是窮人家,誰舍得浪費。 沈衍天沒亮出發,青盛這兩日太累了,她就沒忍心叫她,早上起床的時候更是輕手輕腳,怕吵醒了身旁的黎楚。 早上稻子露水大,捆扎的時候沈衍一身都是濕的,可等到天大亮太陽出來,身上水汽又會被蒸干,這一冷一熱的也是難受。 青盛來了之后給沈衍遞了兩個窩窩頭跟水壺,這些日子玉簾已經學會蒸窩頭了,也算是被迫學了門手藝。 沈衍吃飯休息的時候青盛就去干活,兩人忙活到太陽出來,等稻米上的水汽沒了才會回去休息,然后等著下午再來忙到深夜。 扎成捆的稻子被沈衍用借來的驢車拉到屋后的禾場上,禾場被青盛打掃的干干凈凈,生怕有碎石碎渣混入稻粒里面。 稻子擱在屋后面也不安全,夜里可能有人會來偷稻子,這時候就需要有人看著。 沈衍從柜子里翻出自己以前的被褥,晚上吃罷飯后就睡在禾場上看稻子。 她守了一夜沒守到來偷稻捆的賊,倒是守來了阿巧。 ☆、斷了念想 沈衍側身躺著,看見地上人影晃動的時候以為是來了賊,不動聲色的伸手握住放在身旁的木棍,眼睛緊盯著對方。 阿巧打著去茅房的借口出來的,若是換成往常他娘一定不許他隨意出門,生怕他去找沈衍,回頭兩人再拉扯不清。今日不同,阿巧的親事已經定下了,就是那個屠戶的女兒。 巧母心里舒坦,對方今日見面的時候二話沒說先給他家割了兩斤豬rou讓巧母提回來,可見女方對阿巧的喜歡。 晚上巧父包了頓豬rou餃子,巧母嘬了兩口小酒喝的臉色微紅,一口一個阿巧好阿巧出息了,再無半句白養活他了。 餃子阿巧也吃了,只是嘴里麻木吃不出rou味,但十歲的meimei倒是吃的開心,畢竟家里只有逢年過節才舍得割點豬rou。阿巧心里一酸,低下頭來,這門婚事算是應了。 阿巧心里難受,猜到沈家稻米收完后會有人守夜,也猜到沈衍心疼青盛不會讓她睡在外頭,阿巧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想法,竟真的溜出來找她了。 見到沈衍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更不會在自己成親前沈衍有夫郎后同她做出什么不檢點的舉動,可阿巧覺得成親前能看她一眼,同她說說話,心里的那股遺憾不甘許就沒了。 阿巧知道沈衍聽不見,喊她也沒用,便提著衣擺踩著地上的稻子艱難的摸黑找沈衍。今夜月光不好,頭頂烏云將月華遮去大半,星辰也是稀疏的緊。 人影離自己越來越近,在即將逼近眼前的時候,沈衍握緊木棍彈坐起來要敲他的腿。 可棍子抬起來時,沈衍便借著不甚明亮的月光看清來者的身影。兩人自小一起長大,阿巧的高矮沈衍心里是有數的。饒是看不清臉,以這個身高體型也能猜到對方是誰。 “阿巧?”沈衍遲疑的開口,往他身后看了眼,見后面沒人跟他一起,心里有些詫異。 阿巧聞聲一怔,低頭這才看到睡在地上稻桿上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