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好。

    欒鳶當時回她的只有一句話：“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啊。”以及一個十分走心的大白眼。瞳孔都要翻沒了。

    *

    “上去吧，在樓下坐得越久越容易害怕。”

    “嗯。”

    聽喬滿這樣和自己說話，欒鳶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回溯到了多年之前和父母去省里面藝考的那段時光。

    當時欒鳶的mama也是這樣坐在校考大樓的樓下，一邊搓著欒鳶冰冰涼的小手，一邊跟她念叨說：“別緊張，別緊張，站起來活動一下，越坐著手越涼，越坐越緊張。”

    現在細想之下其實無非也就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安慰話罷了，但是欒鳶卻偏偏一直記到了現在。

    想到這，欒鳶躁動的情緒竟然神乎其技般的稍稍放松了下來，眼睛在凜冽的寒風中堅定地盯著那不遠處圣晟影業的大門。

    嗯，面試完之后如果成功的話，也該給家里面打個電話了。

    這是欒鳶自己在心里面暗暗定下的小約定。

    “我……看起來怎么樣？”

    臨近大樓門之前，欒鳶又不放心地問了喬滿一句。

    喬滿都要伸手去推門了，被這么一問就又只好停下動作來扭頭一看，笑了：“挺不錯的，一線影后也不過如此了！”說罷還豎了個大拇指。

    明知道是夸張，但欒鳶偏偏就是喜歡聽。

    笑著撣了撣自己衣服的前襟，拎著包快跑了兩步和喬滿一起進了大樓。

    *

    試鏡會的地點是在二十三樓東側的排練廳。

    仔細想想，好像每一步圣晟影業出品的電影試鏡都是在那里。

    那兒專門為試鏡的演員布置了一個大舞臺，與之配對的還有全套的音響設備，甚至連燈光都是最頂級的配置。

    先前欒鳶抽的簽是在第5個。

    嗯，好數字。好就好在……其實也沒什么好的，欒鳶的生日不帶5，身份證號碼不帶5，恨不得連手機號里都沒5。

    不過照這樣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得算是一種幸運了。

    *

    試鏡會的人來的并不少，全都被安排在門口的大廳里面等著，排練廳的大門緊閉，沒有人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樣一個狀況。

    雖然這里只是一個用來候場的大廳，但是周圍卻依然被布置的賞心悅目，就連腳下的地磚恨不得都亮得可以當鏡子用。

    一個巨大的水晶吊頂在上方高懸著，周圍四散幾個精致的圓形玻璃小桌，每張小桌上都用幾個青綠色的水晶托盤盛著一些糖果和焦糖餅干，飲水機左右各一個，緊挨著的還有兩個很大的飲料販賣機和零食販賣機。

    欒鳶承認自己沒見過世面，但確實，截止到目前為止，這應該是她見過的設備最齊全也是最華麗的候場廳了。

    欒鳶稍稍留意了一下這坐在四周輕聲聊著天的人，想要看看是不是能有自己熟悉的面孔，最主要的是……想看看云優是不是也在這里。

    照欒鳶對云優的了解，以她的性格來說應該是絕對不會放過這么好的試鏡機會的，況且周望暉明知云優心氣兒高，鉆破頭怕是也得把這么難得的機會給爭取過來。

    然而，欒鳶掃了一圈之后又等了半天，卻始終沒有看到云優。

    一般這種比較正式的試鏡云優絕對是前三個到，現在都沒來……看來是不會出現了。

    怎么說呢，有點小失望。

    “怎么樣，緊張嗎？”喬滿從販賣機里買了一瓶可樂一瓶水，把水遞給了欒鳶，自己把可樂擰開了。

    欒鳶接過水，對著喬滿手里面冒著氣泡的可樂皺了皺眉，弱弱地哼唧了一聲。

    “我就知道你得這樣，”看著欒鳶跟個小貓似的沖自己撒起嬌，喬滿一下子就繃不住了，先前買飲料時已經準備好要說的話也瞬間卡在了喉嚨里，最后只能笑著道，“你一會兒要說臺詞的，喝太甜的東西毀嗓子，萬一破音了多尷尬。”

    “嚶——”欒鳶弱弱地噘了個嘴表達自己內心的抗議，但是嘴里卻又沒辦法反駁，擰開瓶蓋喝了口水之后還委屈巴巴地說了聲“謝謝。”

    喬滿笑著揉了揉欒鳶的頭發。

    有時候感覺喬滿在看欒鳶的時候就跟媽看閨女的感覺是一樣的，不過這也并不奇怪，畢竟欒鳶從御影畢業之后就一直跟著她，這幾年無論好好壞壞風風雨雨，喬滿都一直在欒鳶的身邊陪著。

    感情深得很。

    “一會兒進去之后你別慌，最好抽一出你拿手的戲，把他們全都震住。”

    “你業余不業余，”欒鳶笑了，指了指排練廳緊閉著的大門，“能有資格坐在那里面的人，哪是隨隨便便就能給震住的？”

    “是啊，說不定你們家晏承禮還在里面呢。”喬滿壞笑道。

    “嘶——”欒鳶倒吸一口涼氣，抬手作勢要打喬滿。

    雖說這玩笑喬滿經常跟欒鳶開，但是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候，萬一這話讓別有用心的人聽去了，弄不好就又是一出事兒。

    自從上次被拍過那幾張照片之后，欒鳶在這種事情上就變得格外的小心。

    *

    等待的時間要比想象當中的漫長，不過好在欒鳶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眼看著外面的天漸漸暗下來，終于，工作人員從排練廳里面走了出來，拿著名單看了看，而后叫了一聲：“欒鳶在嗎？”

    “在在在！”喬滿的反應倒是比欒鳶本人積極得多，拽著欒鳶快步走到排練廳的大門口：“她就是。”

    “好。”工作人員應了一聲之后便扭過頭來對著欒鳶看了看，而后在自己的名單冊上記了一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欒鳶總覺得這個工作人員看自己時候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憋著話似的。

    “先跟我進來吧，你得在小廳再等一會兒。”

    “好。”

    其實欒鳶也不知道什么是小廳，這里已經是個廳了，怎么還能有個廳……但說讓跟著去也就老實跟著了。

    “經紀人就先不要進去了，在外面等著吧。”

    “行。”

    其實在工作人員開口說話之前，喬滿就已經自行往后退了。

    畢竟不是第一次帶藝人出來試鏡，怎么可能這點規矩都不懂。

    欒鳶獨自一人隨著工作人員進了門，來到了傳說中的小廳，其實說是小廳，也不過就是一個稍稍大一些的隔間而已，后面是剛才進來的門，前面是一道玻璃門，需要刷卡才可以進入試鏡的排練廳。

    “里面還有人在試鏡，你稍等一等，到了的時候會叫你的。”

    “好，謝謝。”

    離開了喬滿的欒鳶瞬間規矩得像是第一天上學的小學生，攥著手點著頭，生怕讓人覺得自己有哪里不禮貌似的。

    工作人員見欒鳶乖巧得很，也沒有什么需要多費心的，于是抬手指了指旁邊的飲水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