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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久經訓練的郭定二人知機退后,果斷地把目光別過去。“天寒地凍,誰讓你出城的﹖”皇帝陛下恨不得把他箍到血rou里,白靈飛有些透不過氣,掙又掙不過景言,唯有悶在他懷中輕笑:“也不知道是誰怠忽職守,營還沒拔,就已經寫家書說要回來了。”被指責的皇帝陛下臉不紅氣不喘,理直氣壯的挑眉:“我那叫向自己的元帥報告軍情,有什么問題﹖”“沒有。”他心中好笑,揚起了臉,眼神又再溫柔了些:“所以聽說有個傻子要回城,我就每天出來等著,看看哪個時候能把人領回去唄。”皇帝陛下心都化了,好不容易才止住沖動,只在他額上啄了一下。郭定清咳一聲,內心不禁感慨:怪不得墨姑娘一大早就氣沖沖的說閉關調藥……這是多么有遠見的決定啊﹗兩位統領在遠處看著,生死別離的感傷還沒過,雞皮疙瘩便立即掉了一地。這個時候,景煥康才明白郭定他們為何早早站到一旁——天天看著這場面,不瞎也得吐血三升。“我沒看錯吧﹖陛下這是在……在向白帥撒嬌﹖”云靖被糊了一臉皇帝膩歪討吻的親熱場面,平日嚴肅的樣子端不住了,神情不禁有些復雜:他這才明白當初景言下旨讓青原自由選擇投入春日樓,實際上是出手解救了整支應龍軍——不然的話,按歐陽樓主比城墻還厚的臉皮,他都不知要被統領閃瞎多少次了。“我很同情你們,而且依我看,他倆應該一輩子也改不過來的了。”“你別幸災樂禍得太早。”景煥康斜瞥向他,對毒舌的同僚毫不客氣:“回到金延見著馮大人,你也會變成陛下那個樣子的。”云靖差些一腳把景煥康踹下荒原。城門外的皇帝陛下倒是波瀾不驚,以上諸多統統拋於腦后,離開那片略微冰涼的唇,珍而重之捧起白靈飛的手。“我們贏了。”白靈飛慢慢綻出一抹笑意,目光如同琉璃般清澈流光。在水石城許下要把四割菱旗插遍中原的豪言,多少載崢嶸磨礪,如今,他信仰的這個人,終于將他們昔年理想一一兌現。“我一直留著一件東西,想在回來時送給你。”景言低道。白靈飛微訝。景言拇指撫過那手背上斑駁的紅痂,八年的風刀霜刃,最後化作一句低語:“幸好……最後還是做到了——”他虔誠低眸,在白靈飛的傷痕上印下輕吻:“給你,我們曾經夢過的盛世天下。”南楚光武三年十月末,塞外軍已有全線潰敗的苗頭,北漢幾大靈魂人物之中,阿那環死于神女峰,拓跋滅鋒葬於九原郡,連隆被復仇的安若然一劍奪命而亡。然而同一時間,中原聯軍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長孫凱兄弟先后戰死沙場,景煥康與云靖同被影衛重傷,戰情一度瀕危告急——真正的曙光,來自景言和白靈飛贏下光明頂一役之后。西域動亂平定,明教群龍無首,幾乎是一夜之間,整片昆侖地區上百城池都歸順南楚。戰報傳回北境,兩軍形勢立時逆轉,中原一方的反攻一次比一次士氣如虹,其后景言及時趕至陰山,與青原這半生戰友一起聯手,親自組織了一場最猛烈的反攻:絕情劍大殺四方,直到無人敢擋的地步。這支南楚軍彷彿有七海難澆的怒火,每名將士都如狼似虎,把昔日的屈辱全部轉化為戰意,追著敗逃的敵軍,鍥而不捨逼到長城關卡之下——也就在長城的墻垣前,雙眸滿染獸紅的景言才收了劍,目送著北疆兵爭先恐后遁入遠方大漠。四年前挾威而至的鐵騎,最終只得不夠十萬人灰頭土臉而回,而那一天,恰恰是關內萬家同慶的冬至時日。大捷喜訊馬不停蹄送回江南,光武四年的立春,儀雅少公主帶領百官,在金延總管府外將戰報昭告全城。炮竹一聲去除舊歲,同時也在為中原歷來最振奮的消息而狂歡。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十年磨劍,終得一夕光復漢統。由于損秏過盛,景言決定讓大軍暫駐北境,休整至春暖花開時才重回江南。然而他人未至,一道圣旨便已先入金延:待來年北雪消融,南楚軍新一次征戰,便是收復荊楚平京。鄭夏兩國都已土崩瓦解,洛陽和長安落入景言之手,已是可以預見的結果了。而南楚軍征途未結,全體軍功暫記在冊,留待他日回朝才論功行賞,只除一人例外。冊封白靈飛作靖天元帥的誥令,當日與收復平京的圣旨一并送入總管府。——相隔四百年,朝野竟再有人能位列正一品侯爵,與當年的碧陽的地位等同,功勛永錄在帝皇列傳中,擁有可與帝皇合葬在宗廟的待遇。南楚開國以后,終于再見證它第二位可耀日月的元帥。☆、何為天下?立春一過,墨蓮華便孤身離開了敦煌城。——沒有人知道那天她在神音殿里看過了什么,鋒狼軍也沒過問她是怎樣把白靈飛救回來的。這天一派僅余的門人,似乎完全不打算繼承師門術法之學。整個冬天,她就像沒經歷過那場震撼一般,照樣和士兵們閒話聊家常,不時損皇帝陛下兩句,然后盡心盡力替他們開藥方、換膏布,和昔年在軍醫帳醉心聽著統領英雄事跡的少女一樣。直到她走之前,才有人看到太醫院的墨姑娘揹著包袱獨上城樓。那一晚,她玉容溫柔,朦朧的目光里不知藏著什么,竟就對著關山明月靜思整夜。翌天,白靈飛清晨便接到城門士兵來報,來不及晃醒床上的景言,便飛騎從敦煌追了出去。他催著小紅一路狂奔,大漠無邊,他一眼便瞥見前方那抹倩影。“笨蛋﹗天還沒亮,你過來幹什么﹗﹖”白靈飛如夢方醒,在她面前勒停了馬。北境的冬末仍然刺寒,他呵著熱氣,看不清她絕艷的臉容。可是風沙之下,芳華如烈的女子依然耀眼,竟成了黎明之前、比晨光還要奪目的風景。“你要去哪﹖怎么不事先跟我們說﹖”他頓了一頓,覺得自己語氣太重,忙又低道:“西域還沒完全安定,你一個人上路,不管怎么都是危險,我讓人沿途保護你吧。”“……我就是不想看見你來送我。”墨蓮華幽然一嘆,朝著他踱騎而來。她越過風霜,眼里仍蒙著一層氤氳,望著白靈飛的時候,霧氣便又加重幾分,瞬即掩去內里藏著的千言萬語。“你還會再回來么﹖”他低聲問。她默然不答。白靈飛眼還沒被寒風吹麻,便已先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