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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割魂——”白靈飛沒有答話。他不知什么時候已掏出火熠子,將自己身上軍服撕了下來,用火熠一下子點著了。橙紅映得他臉容異常凜冽,火光於眼睫下拉出濃厚的陰影。“我說過,你贏不了的。”一身以火淬成的傲骨,烈得不可方物,狠得驚心動魄。師門的約誓訓戒,代代銘傳在九玄劍上,白靈飛沒敢有忘。——御劍門人,必以劍救天下,但若有朝一天,必先殉身方而救世,他亦當萬死以赴。“我必須勝下這一戰,哪怕和你同歸于盡。”那雙眼在陰影里依然明亮,冷定中透出彷如星辰的光。“鳳凰﹗”白靈飛決然放手,便將布塊和火熠子一起拋下去。山脈和汾河的交界之間,多支輕騎分處不同位置,正向兩個相反方向行軍——連隆、長孫晟、安若然天下最優秀的將帥統領,都在等待這場一觸即發的戰爭。暗黑中安若然打出手勢,整支騎隊突然在林里停了下來。三十里外,連隆不約而同下達停軍的命令。密林驚鳥紛紛飛上天空,撕出無數道刺耳的尖鳴。連隆忽然若有所感,往他來時的方向瞥了一眼。就在此時,整個華北平原都聽到一陣如雷巨響——遠方迸裂出沖天火光,將整片夜空照得形同白晝!一場驚天動地的爆炸,使太原城頃刻炸成了灰。作者有話要說: 嗯,大家請放心,這卷最虐的時候還沒到呢……☆、破敵強烈的光波和震動遙傳出去,山脈密林里,每支騎隊都將太原城的巨變看得一清二楚。“將軍﹗那是太原......”“太原怎么起火了……”幾名副將難以置信,帶著震驚和茫然轉向連隆。連隆眼底仍然殘留剛才那幕的震撼畫面,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火器庫!”太原的火器庫,果然還是出事了。這番布署,北漢軍事前并不知情,只是大概知道長明王手上掌握了一批殺敵火器,隨時準備留待和中原聯軍對決時搬上用場,除他以外,其他族主和將領恐怕也料不到,那個糧倉里會堆疊了成千個箱子,能足以將半個華北夷為平地。他第一次進庫的時候就頭皮發麻——這批火器的殺傷力不是來打仗、而是用來炸城清野的。只要是一個正常人,也絕不會將它們藏在同一處,更不會把它們一次過搬上戰場。從把白靈飛派去關外平叛開始,長明王在他眼里就愈來愈不可理喻。例如際此和中原激戰、草原動亂未定的時刻,他絕不認為眼下是鏟除鮮卑族的良機,但長明王卻終究讓拓跋滅鋒去迎九原軍——果不其然,黑玄兵與五大部族合謀起事的惡秏,今天下午就傳回來了。不過區區一個白靈飛,竟就攪動起整個漠北的風云。草原大亂,而且比史上任何一次反抗更激烈,黑山、布陀河、清要嶺……沒有一個地方能躲過這場動蕩。軍報傳回華北后,長明王便立刻封鎖所有消息,先派他到太行山脈埋伏敵軍,又命乞四比羽即時回城將火器運出來。這番調動驟看合理,細想下來卻是很荒謬的——封鎖消息姑且說是避免軍心動搖,但為何柔然王軍其他將領不用、偏是要選一向野心勃勃的乞四比羽擔此重任﹖直到看到這場大爆炸,他才恍悟了許多細節關鍵。乞四比羽和爆炸肯定有關系,但這靺鞨族主狡猾如狐、謹慎周密,無論如何也不會貿然就去炸庫——除非他知悉草原起亂了,想要去渾水摸魚。關外和太原的消息來往暫時被王軍截斷了,乞四比羽能收到的,必定是長明王有意想讓他“知道”的軍情。而說不準靺鞨早和其他部族暗中勾結,他們也會從乞四比羽那里收到風聲。這么想來,指令乞四比羽回城運火器的用意,與派黑玄軍去九原郡根本如出一轍,志在要引靺鞨先出手,使長明王有將人殺掉的理由——這分明是要先發制人,在太原城內將所有抱異心者都一并翦除﹗可是長明王的本意絕對不會是把火器庫炸掉的,城里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全軍停止前進。”連隆忽然下令。副將又再愕然。不過這支騎軍沒人是瞎子,每個人都眼睜睜看著太原炸開夜空半邊紅,全軍一時死寂,即使接著繼續行軍,也會自顯亂象,力不足以對中原軍再作猛烈痛擊的了。豈知連隆想的卻完全不是他們那回事:“安若然應該正往這邊來了,趕緊往回撤﹗”他勒馬回身,上萬王軍追隨主帥的腳步,悄無聲息在密林里拐了個偏彎。——連隆所想無差,以安若然的才智,看到太原這么一幕,已然明瞭北漢軍是要用上火器了。火器在平原曠野的騎兵會戰中只是個笑話,它們要發揮最大的威力,必定是在密林地帶這些適合埋伏游擊的區域。這場巨爆不須一字一句,已經能明晃晃的告訴安若然,今夜北漢軍必會前來偷襲。太行山地形雖然復雜,可是伏軍從太原的方向而來、而且要帶火器在上風口等待中原聯軍投進陷阱,那就只余幾處可藏匿的地點,安若然如果推斷不出他們所在,那也枉稱雄霸伊洛的無敵主帥了。暗夜無星,只有一把血紅殘酷的火照耀整個蒼穹。密林被遠方的火光映亮,樹蕞與兵刃影影綽綽,各自奔往去認定的地方——太行注定要在這夜遍地濺血。暗影在身側兩旁迅速飛退,半晌之后,連隆忽然皺起眉頭,果斷打出一個手勢。全軍同時拉弓上弦。前方蹄聲大動,密林與丘陵低地的交界處,隱隱現出一支軍容整肅的騎隊。“我正怕來埋伏的不是你,連將軍。”連隆握緊韁繩,只聽安若然的嗓子滿懷森然恨意,穿透了整片十里密林——“懷玉的仇,今晚我就在此地,和你一筆算清楚。”樓之漠緩緩醒轉過來。他先花了片刻,才回憶起昏過去之前的畫面,又再花了片刻,弄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方——日出前的個許時辰,天色是淺淡的黛藍,火光沖天的太原城已被甩在后方十數里了,馱著他催馬前行的,正是本來受他命令、在城外侍機行事的王軍部下。他壓根兒沒想過自己有能活著醒來的一刻,再退一萬步來說,他就算活下來,也應該是被阿那環五花大綁懸在城墻上,總不該能逃出太原。現在算是什么一回事﹖“鐵術英……”“副帥大人﹗”被他低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