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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著沙狼紋飾,立刻認出是統(tǒng)領的蒼狼牌,不管身上任務,便射出僅余最后一支勁箭,冒死把男孩救了下來,又用哨聲通知戰(zhàn)友來援。“幸好有蒼狼牌。”陸士南見景煥康不在,便想到另一可能,低聲問男孩:“這令牌真的是你的嗎﹖”男孩抬手抹去了鼻涕淚水,重重的點頭。“是那個很厲害的將軍給我的……”“他說要我藏好它,如果有事想找他,就帶這個牌子去找你們,說要想見一個叫白靈飛的人。”男孩垂眸,愧疚的低道:“對不起,我不該把它弄丟的。”春日樓的幫眾不禁對男孩起了憐意。——如果不是男孩真的掉下令牌,他們就會一起成為聯(lián)軍士兵的刀下亡靈的了。“是你﹖”小天忽然低呼。眾人大為驚訝,儀雅也終于想了起來:雖然男孩長大了不少,但她還是認得出,幾年前她尚未離宮,一次應太學同窗之邀和小天去城外貧民窟義教,正是遇上過這個孩子。“這令牌是飛哥哥給你的﹖他現(xiàn)在……你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嗎﹖”小天哽咽著問。儀雅也是黯下俏臉。——平京已經(jīng)城破了,那么皇兄和靈飛大哥……男孩一臉迷茫。“我不知道……”陸士南心中暗嘆,只能對他們說道:“陛下現(xiàn)正在城內(nèi)統(tǒng)率撤走軍民,刻下只有去集賢巷,你們才能安全離開。”小天煞白了臉。“飛哥哥是不是已經(jīng)戰(zhàn)死了﹖”陸士南不再望著他,側(cè)過頭去命令那隊鋒狼軍:“把東西給我,你們護送少公主和小天立即撤走。”手下士兵忍著悲慟,鋒狼軍軍令如山,他們只得依令把掛在馬旁的牛皮囊袋交給陸士南。小天忽然不說話了。他知道陸士南的沉默代表著什么。——飛哥哥,如果不能同生,那我便和你死在一起。儀雅水眸通紅,眼看著那隊鋒狼兵向陸士南握劍成拳、放在胸前敬著軍禮,終于知道那是一場赴死前的離別。——這便是戰(zhàn)爭,隨時隨地張開利齒,不容任何反抗地把珍愛的人從身邊奪走。然而還是有千萬人前仆后繼地跳進火海里,有的是被無辜波及,有的卻是想以身獻祭、希望能以綿力將火撲熄。“你們快走吧。”陸士南沒有猶豫,便揮下馬鞭遠去。儀雅仰起螓首,心里做著和那隊士兵一模一樣的軍禮。“我雙腿走不動,帶著我只是累贅,你們把我放下,快和他們一起去集賢巷。”儀雅咬著下唇,泫然欲泣,卻死死抓住小天環(huán)在春日樓幫眾的雙臂,不讓他自己松手下來。“如果皇兄真的死了,我也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因為我們,都是靠很多人的犧牲才可以活著的。”她字字泣血,卻又帶著一種緋麗的決絕。小天心中一震,悲哀而凄涼的看著她。她清斥一聲,對那隊鋒狼士兵下令:“走﹗”城里的烽煙和血霧愈積愈重,從四面城郭攻入平京的聯(lián)軍洗掠完這座國都,最終在皇城外的平天廣場前停了下來。——攔住他們的,是一支輕裝騎兵隊,每道頭盔下的目光都熾熱、勇武、而且不屈。廝殺了整整一天一夜,城內(nèi)守軍寸寸后退,和平民一樣或是被殺、或是被俘,士氣與陣法已經(jīng)全線崩潰。青原和云靖在汾離水主持撤軍大局,如果說城內(nèi)還有能戰(zhàn)之兵,那就只會是曾經(jīng)隨景言和白靈飛掃遍過大半中原的鋒狼軍——輕騎隊領首之人,聯(lián)軍誰不認得?正是鋒狼軍三大猛將之一陸士南。草原戰(zhàn)士終究吃不消中土的城池巷戰(zhàn),速度慢上些許,先趕到來的是克天騎。長孫晟瞧著一列列排開布防的南楚軍,冷冷一笑:“守城的全都做了逃兵,南楚當真是舉國無人了吧?不然皇城前最后一道國門,又怎輪得到一個區(qū)區(qū)副將來守?”——這隊騎兵的編排極之詭異,士兵馬頭全都掛了一個牛皮囊袋,手上只得兵刃而無箭盾,后一列將士恰好填補前排兩個人中間的空隙。長孫晟一時看不清隊列后的平天廣場有何異樣,直覺卻大感不妥,只能借言語相激來探清虛實。陸士南聞言,朗聲長笑:“要對付區(qū)區(qū)一個獨臂敗將,豈用得著其他人出手?長孫小兒,你若敢向大爺我放馬過來,我就敬你是我孫子!”“戰(zhàn)到如今,誰勝誰負你還分不清楚?也好,就讓你睜眼看個明白。”他雙眸一冷,高呼厲喝:“押上來!”陸士南心中一聲咯噔,長孫晟向后揮手,身后騎兵迅速讓開一條空路——被叱喝驅(qū)趕到前方的,竟然是六部各位尚書侍郎!在整列狼狽不堪的朝官里,陸士南立刻便看到戴著腳鐐、跌撞前行的葉鳴欽,這三朝元老在朝堂威望極高,就連景言也對其倍加敬重,何嘗試過像奴隸一樣被人侮辱過?他憤然看著長孫晟,止不住猛湧而上的怒意:“你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長孫晟挑眉,瞇眼用目光代替數(shù)數(shù)的手指:“吏部尚書和正副侍郎、戶部尚書和副侍郎、工部正副侍郎、兵部尚書、禮部副侍郎、刑部尚書和正侍郎……還漏了兩個——”他回首俯視披散冠衣的兩個俘虜,冷不防便有兩口唾沫落到馬腳下。“這馬臟,馬上的人更臟,拿什么去洗也嫌浪費。” “老陶,現(xiàn)在狗也能扮起人的模樣說話了,你可要看清些,別被些衣冠禽獸以狗亂人——啊!”“放肆!”未待長孫晟下令,押著俘虜?shù)臄硨⒈銚P起馬鞭,直往他們身上狠揮下去。——兩人正是南楚的朝廷砥柱、向來無事不敢諫的左右都御史。從御史臺出身的,嘴硬,骨頭更硬,幾個人打至石地見血,還是聽不到半聲慘哼。長孫晟悠然轉(zhuǎn)身。“皇城三衛(wèi)已經(jīng)全軍覆沒了,剩下的守城軍也是甕中之鱉。南楚官階三品以上者四十二人,你猜現(xiàn)在還有多少活著?”陸士南不知道還有多少幸存的同僚,可是光只在他眼前的文官重臣,便已足以將南楚早朝搬到平天廣場上了——事已至此,他們又跟亡國有何區(qū)別?“你還在逞匹夫之勇,怎么不想想你的景少將和白帥,他們又在哪里?”長孫晟冷道:“別再作無謂的掙扎了,投降,至少能保住你和你兄弟的命。”陸士南縱聲長笑。——保命?他敢肯定,落在敵人手上的己軍中,死得最慘烈的便是他們的鋒狼兵。別說能活降,就沖著從天引山初戰(zhàn)結下的血海深仇,恐怕沒一個軍中兄弟能留全尸。“你們是還未在城里找到陛下,所以才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