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3
婁溥俯下身,將自己的手腕湊上去。白靈飛驟然一醒,眸中陡然凝聚雪光般的殺氣,便朝唇邊的手腕咬下去﹗“急什么,本來就是留給你喝的。”他雙瞳緊縮,眼神逐漸失焦,唇齒緩緩松開伊婁溥的手腕,就這么怔看著半空,淚痕在眼角無聲滑下。九玄仍靜靜卡在他的身體里。——rou體煎熬再多,也比不上此刻的痛苦萬一。血咒上的精神封印已徹底解除,真正的鳳凰將伴隨血咒,完全蘇醒過來。伊婁溥俯在他頰邊,吻去他不斷涌出的淚。“把自己和朕全都想起來了么,鳳凰﹖”作者有話要說: 殿下那個愿望,很簡單,也很奢侈——洛陽便是他們生命里悲劇的序幕。劇情好像真的要急轉直下了,殿下快來劈蛇精病來救小飛啊T_T☆、夢境那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天蒼野茫,彷佛一直這么走下去,就可以抵達天地的盡頭。他單劍策馬,對那群營帳揮手作別,便轉頭奔離了這片疆土。營帳中有張笑臉一直沒有縮回去,許多次他回過身去看,還是看到那抹親切的笑容。風一吹,草原被江南麗色掩過,撲面而來都是熟悉的劍招——破光、淬火、斬風、斷水、問情、紅塵……而后無蘊。他走了整個江南,劍上開始有觸目驚心的血紅,直到被四起圍攻的夜晚,他負傷逃到洛水,卻竟被一只路經的小艇救了。太陽星辰交替,將他的路涂上許多淡金或幽藍,他身邊開始有另一道身影,他們并肩看了許多花開花落的輪回,經歷許多斑駁了血色的廝殺。那些風景漸漸由水鄉轉到山嶺,再到蒼涼的北漠,直到再次回到長城腳下,他才知道在彼端望向草原,那一片碧綠比回憶還要美麗。而他和家鄉,卻隔了一道冰冷的鴻溝。他對草原瞥了最后一眼,和那身影并肩踏著荒土離去。他們終于走到生命最頂點的輝煌——萬民朝拜,眾神注視,他們攜手立于伊洛之巔,連天地都要俯首在他們面前。然而沒過多久,浪卷的紅淹沒了金光,他彷佛在血泊中看見很多人,那些花開與花落,最后全都枯謝在血中。他又再次望到故鄉。全片草原的碧綠都凋謝殆盡,他跨過了那道鴻溝,當年的帳幕和笑容卻全都不見了。依稀記得,原來那抹笑容就浸在血里。一轉身、一回眸,那時光長得不止一生,他卻已背棄了整個草原。他回馬長城,從此不再作伊洛的神祗,只是在更高的絕峰,畢生望著八河匯聚的方向。如此熟悉的情景,他無數次夢過這幕——那是忘憂谷的棧道,他隔著云海、隔著春秋和潮汐,始終守望著落日彼端的都城。悲哀泛濫成河,洶涌淹沒了整場陽關雪、一生江南夢。那種悲哀熟悉至極,當景言帶他第一次去平天祭、當全城都在歌頌昭國元帥時,他心里就是這種哀慟,彷佛知道榮耀不該存在,而元帥并不甘于看到一生榮耀的自己……而他不明白自己怎么會知道。“鳳凰,朕登基之后,只你一人的光芒與我永在——我們兩個,一同與天地永在。”那一刻的永恒燦如流星,是回憶里最鮮明的時候。淡柔的金光將他逐分熔化,他內心終于徹底平靜,再無埋于血中的沉痛——他就站在北邙山上,和一個人一起俯視山河。整段記憶都很蒙眬,只有這幕被珍而重之的封藏起來。當天的邙山碧丘、彩霞夕風,逐絲逐縷都很清晰,絲毫沒有被玷染,沒有扭曲、沒有擦花,也沒有歲月的痕跡。那人的容貌很快模糊,只剩下眸子中的夕陽云彩,和暮色中一抹溫柔澄澈的笑意。這一次他看清了。那個倒影,是他自己。那是他的記憶。那個輪回里的愛恨,深刻得就像在骨里作了記認。他到底是誰……那個人又是誰﹖“我們曾經在這里君臨天下,當朕成為皇者,只你一人與我永在……我們兩個,和天地永在。”伊婁溥柔聲低喃,輕輕吻在他沾血的臉上。藤蔓鳳凰紋放射驚人的亮芒,伊婁溥眼里倒映流光,微笑卻是漸漸凍結了——紅芒牢牢鎖在咒紋間,卻怎也沒蔓延開去。“鳳凰﹗”他明明已用血召喚怨靈,為何仍未破開血咒的最后一道封印﹖白靈飛右頸被燒得似要融化,連皮下的血管都在暴躍跳動。他凝望著少年染血的容顏,忽然心如死灰,只得悲涼的低嘆:“……你寧愿永遠沉睡,也不想被我喚醒。”“景——”那一聲呼喚,竟有著如斯復雜沉痛的情意,只是白靈飛重傷難支,終是昏了過去。傍晚時分,洛陽每家每戶都燃起鞭炮,慶祝帝皇登基的活動仍會延續到晚上、直至看到皇城國宴尾聲的煙火為止。在一片升平喜慶的氛圍中,東市有間店子燈火全無,數十侍從在店內走出,團衛在店外停泊的馬車旁。不久之后,有名華衣貴服的男人走了出來,手里橫抱著一個昏迷的年輕人。男人為免觸及他周身的傷勢,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又吩咐隨從在馬車里先鋪上錦氈,這才將他放在車內。——就在男人抬步登車的一刻,一道劍光從瓦頂驟然襲至。那人出手之快、連偽裝成侍從的武士都反應不來,馬刀還未拔出,已讓那人落在馬上﹗一眾漠北頂尖高手竟成裝飾品,眼睜睜看著來人的劍架在主公頸間。來襲者既沒蒙臉、也沒偽裝,他們甫看見這張臉容,本想攻出去的兵刃卻沒發招。“敕那﹗”在大草原上,這稱號只歸各族公認的第一勇士所有——不是他們不敢攻,而是他們根本敵不過這個人﹗伊婁溥擋在馬車簾幕前,扯出一抹相當冷漠的笑。“敕那,你莫非也來弒君這一套﹖”那人居高臨下,環視全場,冷冷吐出一句:“收刀,退開五十步。”武士如同中咒,反射性便把馬刀套回鞘內,轉又醒悟過來,紛紛將鋒刃再次對準來者。伊婁溥微微揮手。“退下。”那人再掃視全場一眼,那群武士不由自主生了畏懼,全部奉命退開。長街只剩兩人在馬上和車前互相對峙,于夜里彌漫劍拔弩張的味道。男人沉聲冷道:“阿那環,放過他。”“敕那認識他﹖”阿那環漠然一笑,“朕記得你說過,你并未聽過他的名字。”男人手腕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