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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人轉身過去進了帳。傷兵帳中所有人都呆住,墨蓮華又再拾起藥箱,治了兩個士兵,忽然遲疑的問他們:“剛才那個人是誰﹖”士兵有些遲疑的答:“……是皇太子啊。”“……﹗﹖”墨小姐終于理解全帳人的驚奇目光,連忙跑進自己帳內,卻見景言拿了案上的紙筆,正在一旁苦思琢磨。“你來了怎么不告訴我﹗”“……我難道沒說﹖”景言放下毛筆,看模樣卻壓根沒打算來治傷,這點墨小姐當然看得出來,頓時氣得跺腳:“你來干嘛﹖這里很忙的,要不是你我才不會跑進來。”“我有事情想問問你。”“什么﹖”皇太子要來跟她討論醫學﹖“你替靈飛治傷的時候,有沒有看過這個紋身﹖”墨蓮華為之一愕,上前將景言手上的白紙搶過來。——那是一道很復雜的花紋,像是藤蔓,看久了又見中間隱約是只飛鳥。“我畫得有些出入,但你有在他右頸看過它么﹖”右頸﹖沒理由啊,她在天引山把那人全身上下都看遍摸遍了,真的沒看過啊﹗“咦﹖”景言眸光一亮,“你記得﹖”“其實我也不是看得很清楚,他被送來水石城的時候,我和師父徹夜都在搶救,那時我好像有在他頸上看到一些東西……唔,紅色的,就跟這個很像。”墨蓮華苦惱地道:“可是那時候他全身從外到內都是紅色的,我不知道有沒有看錯。之后那個月我每天都替他看診,卻又沒有再看到過了。”景言低頭沉思:沒有錯,白靈飛還在平京的時候絕對沒有這紋身,自從丘陵戰后他再次醒來,卻真的有些什么不同了。“不……我很喜歡血。凡擋我者,一概該殺。”那不是靈飛。會大開殺伐、私決戰俘的,也許會是別人,但絕對不是他的靈飛。——靈飛不是變了,而是……像被某些東西逐漸侵蝕了,關鍵就在這個紋身上﹗“這個你問來干嘛﹖”景言回過神來,忽然問道:“你在太醫院里,有沒有聽過對別人下咒的真人真事﹖”夏國以武稱神、鄭國信奉佛說,然而南楚并沒國教,皇族一向以宿星殿占得的星象為信仰,坊間雖有鬼魂怨魄之說,但都屬嘩眾取寵之流,而術法一門自古亦有流傳,卻從沒人親眼目睹過,大多數人都對此嗤之以鼻,現在皇太子竟然來問術法一事,事情便是大不尋常了。墨蓮華吶吶道:“我十歲被師父收為徒弟,進了太醫院,六年來也沒聽過有下咒一事。”“謝謝。”景言點一點頭,將紙折好,然后起身出帳。“喂﹗”墨蓮華扯住他,景言皺眉,卻聽少女幽聲說:“不過……天底下的確有會術法的人。”景言凝起目光打量她,忽然低說:“你懂術法﹖”“我——”墨蓮華頓住,舌頭在嘴巴里打了結,然而皇太子的眼神凌厲至極,她只好垂頭答道:“……我不懂,可是我有見過。”景言出師衡山名門,本身是世間少有的絕頂高手,但他從沒料想過,除有形有實的武功之外,竟還有另一重修行的境界——如此飄渺神秘的術士邪法,到底是怎樣的力量﹗他焦急的抓住墨蓮華,“什么時候﹖那是什么人﹖”少女沉默不語。“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皇太子話中有莫可抗拒的威嚴,她深吸一口氣,說得有若蚊吶:“很重要的﹖……是關于你的靈飛少將嗎﹖”景言這就恍然,他有聽源濤說過,墨蓮華在傷兵帳中除了治傷、最愛便是聽白靈飛的事,瑣碎無聊也好、驚天動地也好,每天都聽得不亦樂乎——原來那就是這么一回事。“的確很重要,關乎他這輩子的人生。”景言殷切的看著她,“你可不可以幫我救他﹖”少女雙手不斷扯著裙角,眼看快要將羅衣磨破了,她才驀地抬眸,對皇太子點頭道:“紋身給我,我盡力替你查。”景言從傷兵帳回到總管府,不出所料,白靈飛已在堂內等著他了。“末將參見殿下。”他欣然一笑,揮退了其他人等,待門被掩上后,二話不說便把人擁住了。——皇太子高大上的形象就此蕩然無存,速度比翻書都還要快。白靈飛看得連連嘆息,試圖用肘稍稍推開他:“……別抱那么緊,我怕戰甲會戳著你。”銀甲上紅印重重交迭,最新的那層尚未干透,卻被他悄悄掩住,沒讓景言的手沾上血跡。“我不在乎,是你的模樣讓人淡定不下。”“……你不淡定也要挑地方挑時候,這座剛攻陷的赤坂城還等著你。”“你很有當太子太傅的潛質,那是正一品的大官,比你現在五品的待遇好多了。”景言優雅的笑道,“只要我隨便修冊一本送去平京,保管明天就能轉職,你真的不考慮一下﹖”“……謝謝殿下為我的前途cao心,但我還是覺得從低做起更好。”景言悠然點頭,忽爾低笑道:“靈飛少將謙虛實干、戰功彪炳,更兼盡恪太子妃的侍夫職守,為表嘉獎,特許其休假半個月,陪本殿下雙雙游歷夏境。”“……﹖”白靈飛湊前把額頭貼上他的臉,皺眉喃喃道:“奇怪,你沒發燒啊。”太子妃犯起呆萌來,根本沒注意這姿勢只會送上去被人吃抹干凈——皇太子自然不會錯過,埋在他頸間啃得不亦樂乎。白靈飛給他啃來咬去,終于忍不住用手封著那張嘴:“我看你是累瘋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下﹖”他拿走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反過來和白靈飛十指相扣:“我是說真的,無論是你、是我、還是南楚軍,也是時候要停下腳步了。”“你攻陷城池的時候沒發現嗎﹖夏軍敗退得太快、也太容易了,他們不是志在守城,反而是想我們愈攻愈忘形。”皇太子低聲道。白靈飛瞬即醒悟過來:“長孫凱在誘敵深入﹗”“我們進軍太快,補給線也開始趕不上腳步,而長孫凱沿巴蜀和漢中撤回全軍,下一步當是布重兵于大散關至子午谷的防線,那也是我們北伐長安城最后一道屏障。”白靈飛臉色凝重,一邊思索一邊道:“假設我們現在立刻從赤坂沿秦嶺之東行軍,七日內可抵子午谷,但在那里等著我們的、大有可能是長孫凱的主力大軍。”——南楚軍兩月內連場劇戰,雖然士氣高漲,但已顯虛秏之象,若再妄自進攻,只會將全軍賠在這里﹗景言點頭認同,“如果我們想撕開橫亙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