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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已對兵法下過苦功,經青原幾個月的耳濡目染,這副尉在述說戰術時、竟意外地具大將之風:“長孫晟首戰雖捷,但被水陸夾擊得灰頭土臉,勝亦并不光彩,何況他傾盡十萬騎兵之力,卻被靈飛少將力挽狂瀾,最后鋒狼兵折損竟不過半,肯定大大打擊夏軍士氣。他大作伐木之勢,又擺出攻城架子,只為讓我們看不清他底蘊,不敢貿然去攻陣腳未穩的大軍而已。”景言聞言一笑,連連點頭,“繼續說。”“我們已再無援軍,等三十萬大軍會合于白河東岸、長孫晟連四面圍城都能做到,到那個時候才打攻城戰,我們就更加毫無勝算。”云靖斷然道:“所以卑職認為,我們應該再主動出擊。”在場諸將都微微變了色,只有皇太子以手支顎,好整以暇的看著云靖:“你果然從青原身上學到不少東西,連戰術作風都有幾分相像。”“卑職謝殿下賞識﹗”熟知皇太子的玄鋒、源濤都知道,景言會議時的習慣,是先任由將領盡抒己見,最后才到他這位統帥發言。果然,景言將石子握在手心,自顧自的對著地圖沉吟:“水石城規格雖高,卻仍及不上金延、平京等城池,若等夏軍帶攻城柱來到,不出半月、此城必破。到時候長孫晟的騎兵早已養精蓄銳,足夠橫掃整條防線。”“主動出擊……這四個字幾乎毀了鋒狼軍,更害得靈飛傷到瀕死。”眾人聽他語意峰迴路轉,不禁又再愕然,卻聽皇太子一下下用石子敲著桌頭:“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云靖說要主動出擊,連你們都變了臉色,長孫晟又怎料到我們真來這一套﹖”明明各有各的想法,但經景言無懈可擊的演繹,眾人都被一一說服了,而被他認同的云靖、亦深感思慮遠遠不及這位軍神,頓時無人再有異議。景言沉下目光:“鋒狼兵需要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張立真等人心懷激動,被短短一句大大振奮了斗志。就在這個時候,廳外忽然有士兵低呼,當中夾雜著少女的高喊:“喂﹗你還不能動啊﹗”大門忽被撞開,一人半摔半滾進了廳。景言剎那就慌了神色,箭步掠上去扶起他。“少將﹗”“你——﹗你怎麼就急著去死﹗”墨蓮華終于趕到。敢不聽太醫院墨小姐醫囑的病人,除了被高音炮轟聾之外沒啥好下場,然而這次,連墨小姐都發不了炮——“殿下所言,末將認為……極之有理。”——全身臟腑連骨不是碎得渣都不剩了嗎﹗還能用手拿劍拐來拐去你在逗我﹗﹖墨小姐心中的一萬句“躺回去”,估計是被皇太子默念了十萬遍,所以景言話一出口,都將那句“躺回去”也省了:讓人躺回去的方法,直接就噼后頸,簡直不能再認同啊﹗“太子殿下……”墨小姐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人不是快死了嗎﹗是怎麼擋住武林高手全力一招的﹗我真的不是在見鬼﹖﹗廳內所有人都凝住了,像是看到比見鬼更靈異的情景。“靈飛……”景言瞪直雙眼,看著那隻瞬間爆發驚人力量的手臂,滿目不可置信。白靈飛的掌沿格住了皇太子的手刀,眉宇冷冽、決絕如許:“末將身為鋒狼軍統領,這場翻身仗、當由我為殿下身作先鋒。”五月四日,廿萬王府軍被逼與叛軍為伍、沿淮滄河北上平京發動總攻。關鍵時刻,淮滄河唯一未淪陷的常盤城傾巢而出,為平京作最后把關——本來被召回平京的青原少將手掌虎符,率領平京和湘州兩地水軍共四萬人、十二艘樓船與上百隻蒙沖,與叛軍在運河上正面硬撼﹗赤川王水軍兵精船優,憑數倍于平叛軍的戰力、在交戰初段佔了上風;然而相比起當朝第一水戰高手、王府兵的指揮顯然未及級數,應變和戰術都大為遜色,被青原逐漸扳回局面。最后,青原覤準王府兵軍心渙散的弱點,與春日樓主聯手強登叛軍帥船,以雷霆萬鈞之勢毀去船上所有八弩/箭機,更殺傷大半兵將,終于使叛軍掉頭撤退。青原少將乘勝追擊,兩方合計共數百條戰船、浩浩蕩蕩數十萬水軍,在淮滄河上你趕我跑,上演了運河有史以來最壯觀的追逐戰。——本來王府兵就是被逼著作反,誰也不想對平京放箭,能被青原少將趕回去,那簡直是謝天謝地謝祖宗、齊齊感謝他功德無量。恐懼席捲全軍,平叛軍沿淮滄河一路狂掃,被攻陷的城池一開始還有些許抵抗;到了后來,看到青原船上的火翅鳳凰旗,索性連船都不要了,個個抱頭喊爹娘說投降,反過來替青原少將沿途開路。平叛軍勢如破竹,只消四天,已由常盤城反攻到湘州城外。——孑然一身離開水石城的青原少將,竟在各地勤王軍抵達都城前、就成功解了平京之危。叛軍的地盤愈退愈小,最終全體放棄兩湖地帶,將水兵全撤回湘州城,準備與平叛軍來個背水一戰。“這鬼玩意挺好使的。”“當年碧將軍掛鳳凰旗轉戰四方,中原諸國看見它都心生戰慄,連號稱最強的漠北軍都不敢主動進攻。”歐陽少名挑眉,“靖川下個月就帶商船北上涿郡,能不能借它掛在‘青龍’上﹖”青原將鳳凰旗噼手奪回來,“殿下只有一面火翅鳳凰旗,要借去問他﹗”“你不也不問自取了麼﹖”春日樓主在船廳悠然踱步,白畫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而青原少將翹起二郎腿,大咧咧坐在他對面,擱下鳳凰旗,拿起幾上的告示埋頭看:“他是特意將旗留給我的,我這叫物盡其用。”歐陽少名挑眉:“那贏下這仗后,你便帶應龍軍嫁到金延,不然我拿什麼回去跟幫眾交代﹖”“誰說要嫁你啊﹖﹗﹖”“嗖”的一聲,凰凰旗以毫釐之差,跟春日樓主的俊容錯身而過。歐陽少名剎那抓住軍旗,仍不忘臉掛微笑,說不出的翩然風流。在船廳內守衛的應龍兵暗抹一把冷汗:樓主好身手﹗——春日樓主當然好身手,不然少將專注殺夫三十年,他早就下去跟閻羅王報到了。“過來﹗”應龍兵一臉鼓舞:少將振得一手好妻綱﹗歐陽少名從容一笑,走到青原身旁,將告示看了一眼。“怎麼﹖想我潛入湘州城﹖”青原怒然別過頭去,無奈是自己有求于人,一時間內心矛盾得快炸了。應龍兵滿眼崇敬:可以肆意調戲他們統領,樓主果然是站在天下巔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