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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個人的心跳,在一次大力的撞擊下,忽然沒了聲響。袁成一夜好眠。李納多在柜子里等了很久,饑餓讓他想睡覺,但背叛的怨氣像一股提神的毒品,讓他睡不著,餓睡不著,渴睡不著,困睡不著。等到最后,李納多覺得自己都成了一具埋藏了很久的尸體,他聽著柜子外的動靜,希望,失望,希望之后又是失望,在這種跌入黑暗地過程中,他忽然想起那幅畫,他想看看畫上的那個微笑。黑暗的光線里,畫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失真。李納多的手一抖,這不是袁成的笑,他根本畫不出袁成的笑,因為對方從沒有對他笑過。他的脊背忽然就彎了。袁成根本就想扔掉他,他本來就不想跟自己一起生活。有個童話故事說,有個被關進瓶子的魔鬼等人救他等了很久。他發誓,第一個五百年救他的給對方銀,第二個五百年救他的給對方金。第三個五百年救他的給對方死。李納多根據柜子縫里的光線變化,數著日子。他發誓,第一天把他放出來,他就一輩子孝順他。第二天把他放出來,他就給他做一輩子仆人。第三天把他放出來,他就再拿起菜刀,再也不相信這世界上的任何人。但出乎李納多的預料,對方在第四天打開了柜門。那么第四天給對方什么呢,只有魔鬼才知道答案。李納多看見對方一身風塵,顯然是剛回到家。他腦海里空白一片,虛弱地說不出話來,被對方抱在懷里往外走,他只能看見對方的下巴。袁成拍戲住了幾天賓館,也許是故意,也許是下意識,事情一忙,就把對方忘了。對方臉色憔悴地就像非洲難民,他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后悔。忽然嘴上一疼,對方居然咬住了他的嘴,他想扯開對方,發現對方只是紙老虎,腦袋很快就落回他懷里。李納多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袁成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他攔了輛車,臉色冷靜地很,平靜的聲音一直不停歇,催命一樣催促著司機。“你是想進監獄么?”醫生檢查完背部,放下少年的衣服,“這么小的孩子你讓他虛弱成這樣,還有一身傷,”醫生撩起前面的衣服,露出小孩傷痕累累的肚皮,上面淤血堆積,明顯是外物撞擊身體造成的,醫生瞪了袁成一眼,“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醫生拿起桌上的酒精開始做緊急處理,少年枯瘦的脊背淤成烏青色,有種電視劇里中毒的感覺,看得人心驚rou跳,醫生擦拭的力度盡可能輕,少年皮下的rou還是不停抽搐。忽然少年嗚咽了一聲,就像臨死前的哀叫,袁成心中一緊,仇恨凝結在胸口的大石顫抖了一下。少年只叫了一聲,聽進他自己耳朵里,臉色變得死灰一片,嘴唇咬得青白,痛呼都咽進了嗓子里。忍到最后他額頭青筋乍起,一滴汗滴落在眼睫上,眼看就要鉆進他眼睛里。他剛要閉眼,忽然一只手碰到了他的眼皮,他下意識抖了抖,似乎能預測到下刻這只手帶給他的傷害。他睜開了眼,用一種無所畏懼的眼神望向袁成。忽然,他的眼睫碰到一塊冰,他咬牙等待疼痛到來,但對方只是輕輕一觸,他能感覺到這塊冰冷的東西揩走了汗珠,他眼里的無畏忽然坍塌,他像是逃兵般飛快閉上了眼,再睜開變得一片死灰。“你們這要住幾天院,我跟你說,你要是再敢打他,我就把你送監獄里去。”醫生威脅地說。李納多身上的傷是他撞柜子留下的,看起來就像遭了一頓毒打,袁成心里想著對方當時多想殺自己,才能忍得下這種疼死命撞柜子,他沒對醫生解釋,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抱起李納多出了門。醫生看他無動于衷的模樣,心里蹭的冒火,摔了病歷,把人趕走了。門砰得推開了,他朝來人看了一眼,發現對方懷里沒了孩子,這是打完人又把人丟走廊上了,他心里的火再也忍不住,“你這是虐童你知道么,你這樣的我見多了,下次再見的時候他們都蹲監獄里勞改了!”醫生的火發完了,忽然發現了不對勁,兩個人細看的感覺有點不像了,“你讓我看看你的側臉,四十五度對著我。”單明宇聽到這話想起了試鏡的事,覺得腳更疼了,那天他被邱灣嘲諷,跑得太急,直接摔在了地上,原本以為沒事,沒想到這幾天腿越來越疼,想到醫生說的“虐童”,他強忍住火氣,“大夫,你認錯人了。”醫生也聽出聲音的不對,不好意思地咳嗽一聲,開始詢問他的病情。單明宇今天來看腿,來的路上就把袁成罵了千百遍。想起他在醫院看到袁成抱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孩子,結合醫生的話,他心里忽然就明白了。單明宇讓醫生給他拿點藥酒,他趁醫生進里間的功夫,把李納多那一頁的問診記錄撕了下來,塞進了口袋。醫生出來摸他的腿骨,“你怎么傷得這么厲害,骨頭都斷了。”單明宇摸著口袋里的紙團,笑得意氣風發,“不要緊,誰讓我骨頭斷了,我就讓他疼得后悔生在這世上。”醫生趁他不注意,猛地掰回了他的骨頭,一聲凄厲的喊聲瞬間刺破醫院的房頂。單明宇含著淚想著,現在有多疼,就要讓袁成疼上自己的百倍。袁成和李納多的感情惡化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自從那天救出對方,袁成就發現對方轉了性。對方從一只紅眼兔子變成頭孤狼,袁成親自喂他,他也不會張嘴。事實上從醫院回來,李納多已經絕食兩天,沒了醫院的葡萄糖水,他很快干癟了下去。李納多一心求死,但他發現自己就像有超能力,怎么都死不掉,他心里更加痛恨袁成。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讓他心里的仇恨長成參天大樹,他開始變的惡毒,他用最刁鉆的話詛咒袁成,詛咒他一輩子孤獨至死。以前有多乖,現在的他就有多惡毒。以往盡力討好的人,被他唾罵得眼里再也沒有他,這讓他心里有種自虐般的快感。他躺在床上,容顏憔悴,卻不斷發出嘶啞的詛咒,袁成覺得他就像一株不能移動的毒草,他有些可憐對方,但他心里的恨依然堅固,他很滿意對方這種自取滅亡的狀態。這天李納多撐著瘦成竹竿的腿站到鏡子前,他看到了一只鬼,披頭散發,眼神怨毒。他摸著自己的皮膚,以往水潤的觸感被松弛枯燥替代,袁成眼里的自己也這樣丑陋么?他奔到院子里,讓自己的皮膚去喝雨水,冰涼的感覺,沖刷著他因為一個發神經才會有的念頭而突然火熱的心,直到透心涼,他才進了屋。他發燒了,三十九度一,袁成沒有發現。這天晚上他用盡了惡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