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了。」高軒昂喊道，揮刀砍向韋曦。

高軒昂雖然不是好惹的，但士兵們早就看慣他凌厲的招式，相較之下，平日給人病弱感覺的韋大人竟如猛虎一般，招招又狠又準，士兵們都是有底子的人，光是追著他的身手，根本來不及驚嘆。

兩人來來往往打了一百多招，誰也不讓誰，就在難分難解的時刻，忽然，有個侍衛(wèi)跑來不知與方翔意說了什么，方翔意面色一沉，吩咐葛立喊道。

「平南將軍有令，命龍嘯騎全員至將軍府前待命。」

聞言，韋曦與高軒昂同時收手。

高軒昂不解地來到義兄面前。「兄長。」

「武衛(wèi)營的羅將軍來了。」

聞言，高軒昂輕笑。「也該來了。」

兩人交談的聲音極輕，卻逃不開韋曦的耳朵。

羅將軍？是京城那個羅武嗎？好端端地，他來交州干什么？而且還這么早？為什么方翔意與高軒昂一付等了許久的模樣，難道……韋曦目光一凜。將劍交給一旁的士兵，轉(zhuǎn)身就走。

第31章見事風(fēng)生（一）

武衛(wèi)營的節(jié)制者羅武乃是三品的四平將軍，論品階與方翔意相同，論資歷卻是他的前輩。

方翔意與高軒昂一進廳里，就見羅武立在中央，抬著下巴，微瞇著眼，一付不可一世的表情。

方翔意對上他的目光，執(zhí)手行禮。「羅將軍。」高軒昂行禮之后，退向一邊。

羅武用鼻子哼了一聲。「方將軍可知道本將軍的來意？」

方翔意露出不解的表情。「本將軍不知，但聞其詳。」

羅武瞇了眼睛，接著深深地吸了口氣。「貴營的羅校尉乃是我的親侄兒，難道，他未曾提起嗎？」

方翔意反問。「能否勝任校尉一職憑借的是個人的能力，與家世無關(guān)。說與不說，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好個方翔意。」羅武拳頭一緊。「我那侄兒天性單純，明明不干他的事，也不知道明哲保身，身為長官的人不知道愛護子弟，我這做叔父的豈能不為他出頭？」

方翔意還沒有開口，身后已經(jīng)有人道。「羅將軍好大的官威，韋曦真是開了眼界了。」

羅武轉(zhuǎn)頭，瞧了韋曦一眼。「你就是韋曦？」

「拜見羅將軍。」韋曦淺淺地行了禮。

「我聽過你，哼！不過是被掃地出門的喪家犬。」羅武嘖了一聲，沒好氣地道。「區(qū)區(qū)小輩，破過幾個大案，便自以為自己了不得了，可以拿別人的命開玩笑？」

「羅將軍此言差矣。」韋曦冷冷地笑起來。「羅尚謙長期流連花叢，曠廢職務(wù)多時，為搶奪蘭月坊花魁鄒婉婉，多次與王二街頭私斗，損害百姓物品無數(shù)。依大梁律法，官員不得狎妓，更別說與百姓私斗，破壞物品之罪，三年流刑于他，有何不當(dāng)？再者，下官乃交州刺史，羅尚謙在交州犯案，將他論罪是本官職責(zé)所在；羅將軍為武衛(wèi)營之首，與我交州風(fēng)馬牛不相及，是否管得太寬了？」

「你！」羅武原本氣得咬牙，一會兒想明白又道。「你說什么？三年流刑？」這是怎么一回事？來報的人明明說是……

韋曦沒錯過他的表情，反問。「難道將軍有其他的見解？」

羅武似是松了一口氣，接著才道。「雖然如此，但尚謙畢竟擁有軍職，再怎么說也輪不到你來處理。」

聞言，方翔意終于找到插話的時機。「羅尚謙因為貪戀鄒婉婉美色，先前幾次辭官都被我攔了下來，但最后一次他鐵了心，直接在我門前留下書信。他既無軍職，便是百姓，韋大人如何管不得？」

羅武聞言，暗暗為自己的混賬侄兒惱怒起來。

「羅將軍擔(dān)心侄兒受苦，可曾看到過被他所害之人？三年匆匆，但為他而死的人豈能復(fù)生？」

羅武本來就是個武人，那里懂得這些文謅謅的話？知道自己說不過韋曦，他氣惱地揮了揮手。「夠了，別再說了！橫豎就是三年，我不信自己保不了尚謙的平安。」

「請便。」

「你！」羅武甩手，也沒與方翔意打聲招呼，氣憤而去。

看著羅武離開，韋曦也向方翔意拱手。「下官告退。」

高軒昂與義兄對看了一眼，想也不想地追了出去。

＊＊＊＊＊

難得的晴天，韋大人快步走著，高軒昂急跟在后。

「韋大人，韋大人，韋大人……」

見他不理自己，高軒昂不停地喊，有高有低，簡直就像在唱歌。換成別人，肯定都要把心交出來了，但韋曦是何等人也，這一點點把戲根本不放在心上，連個眉頭也沒動一下。

見狀，高軒昂只得快快地追上他，走到他面前，轉(zhuǎn)過來，面對著他走路。

「韋大人不說話，是因為不想說話，又或者是──太生氣了，說不出話？」

你不說話，是因為你不會說話，還是不想說話，又或者是──太喘了，說不出話？

韋曦本來不想理他的，但，過去的影子就這樣和現(xiàn)在的他重合在一起，他停下腳步，即便心里千百重，目光冷冷地看著他。「高將軍到底想做什么？」

高軒昂接著道。「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

「分出勝負又如何？」韋曦涼涼地瞥他一眼。「高將軍目的已達，暫時沒有空吧。」

高軒昂揚眉。「韋大人是什么意思？」

韋曦挑明。「在問本官之前，也許高將軍能夠說明一下武衛(wèi)營的羅將軍為何至此？」依鳳凰盟宗主對平南將軍的用心，交州龍嘯騎的每個人肯定都是精挑細選，細細調(diào)查過的。為何會讓羅尚謙這種人混入其中？而且還包容至今？這其中的奧妙，細想就能明白。

果然被發(fā)現(xiàn)了，好厲害的韋大人。「他倆是感情極好的親叔侄。一聽到他的死訊，再怎么遠，羅武都會來。何況只是交州？」高軒昂眨眨眼。「我與羅武有些舊怨，以我的位階見他不易。難得有機會，只好委屈他來交州了。」

「所以，你早知道羅尚謙是個人渣？」

「我不知道。」高軒昂搖頭。「但，一個將自己說得太完美的人，不是爛人，就是惡人。」

「龍嘯騎中還有多少這種人？」或者他該說，整個交州還有多少？

「韋大人很擔(dān)心我嗎？」高軒昂扳了扳手指，細細地算了算，接著眉飛色舞地道。「放心吧，人數(shù)不多，都在控制之中。」韋曦別開頭，又聽到他道。「總之，能有這個機會見到羅武，還是得謝謝韋大人。」

「謝我什么？」韋曦冷哼。「依律辦案，與將軍何關(guān)？」

「干嘛撇得這么干凈呢？此案落入他人之手，肯定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高軒昂話鋒一轉(zhuǎn)。「再說，大人真不知道，既然我早該猜到您會依律辦案，為何還要多番請托，讓自己欠下人情？」

韋曦望著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