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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的微笑,他原來就是個長相極好的人,如今一笑,非但整張死人臉改了面貌,變得俊美可人,就連周圍的氛圍都跟著轉了。高軒昂瞧著他,一時之間,腦海里閃過了某個畫面,但如同先前一般,還來不及細想便已無蹤,眨眨眼,感覺到手里漫開的溫度。高軒昂道。「韋大人真的很擔心摔倒呢。」這似是虧損的話逗得韋曦笑出聲來。「我的確擔心。」兩人就這樣并肩走了起來,走著走著,握在手里的手溫非但不突兀,甚至于──高軒昂有種感覺,好像……好像許久以前,有人也曾這樣跟他一起牽著手走著。然后,然后呢?他還想著,身畔的人已經道。「我好想你,非常非常地想。」韋曦突來的話讓高軒昂胸口一震,他急忙抽手,想要跳開,但韋曦握得死緊,就像先前一樣,力氣之大讓高軒昂根本無法掙脫。高軒昂忍不住道。「你到底是誰?」他絕對不是文弱的書生。韋曦不解地望著他。「你忘了我嗎?」現下無人,他不需這樣做假。那一雙滿溢著感情的眸子是怎么回事?高軒昂開口。「你是誰?我不記得你。」韋曦皺眉。「你忘了江州?忘了玄武山的漆風寨?忘了父母雙亡的血海深仇?忘了我?」「什么漆風寨?」江州、玄武山他當然記得,但其他的又是怎么回事?高軒昂完全不解。「我父母還在,就在胡越,活得好好的……」韋曦耳邊響起自己同蕭玉瑾說過的話。我能知道這張面具是送給誰的嗎?鳳凰盟右使高軒昂。他父親高默與我師尊是同門的師兄弟,十五歲就開始為盟里辦事了。不……不會的……他不可能不是……思至此,韋曦的手勁更大了,聲音跟著破碎起來。 「你……敢說你不是駱天行?」高軒昂面色如故,但心里百折千回。他居然知道自己原來的名字?但,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他說的那些事呀,為此,高軒昂的腦子飛快地轉了又轉。忽然想起義兄方翔意說得那句──這是你們宗主的意思。難道此人不是他自以為的鳳凰盟人,而是韋相或甄太師派來想找平南將軍府麻煩的人?也是,交州雖屬不毛之地,卻有鄰國胡越虎視眈眈。再說,要那些如狼之人放下野心又怎么能夠?自己要是小心輕敵,恐怕就要將整個交州都賠進去了。但,就算韋曦真是那些人派來的細作,他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一連串的名字在他面前閃過,停在毫無功夫的傅太醫上頭。難道,傅太醫受他牽連,出事了嗎?眼前這個韋曦是甄太師的人?還是韋德的人?高軒昂望著眼前的韋曦,心里對他的好感一下子都刷干凈了,縱然還是笑著,但漂亮的眸子里面已無情緒,說出來的話也一樣冷漠無情。「韋大人認錯人了,我姓高,名軒昂,是京城人士。」韋曦收起笑臉,沉下臉的他比鬼差還難看。「你確定?」說什么他都不愿相信,眼前這個人竟然不是他的小天,但,他不只不承認自己是駱天行,還不肯認他,這是怎么一回事?難道,他真的不是?難道……他……真如蕭玉瑾所言,就是鳳凰盟的右使而已?高軒昂回得絕然,一點生機都不給。「當然。」怎么會?怎么可能?韋曦踉蹌地退了幾步,臉上露出凄苦的表情。「我不信。」「韋大人此言差矣,我乃平南將軍副將,這是全交州人都知道的事,不信,您盡可差人打聽。」聞言,韋曦抬眼,淡漠地開口。「既然你說你不是小天。那好,」他將視線移回高軒昂身上,目光變得遙遠起來。「你我之間,倒是還有事情未了。」雖然高軒昂連臉色都沒有變,但心里卻因為他的呼喚而抽了一下。「我怎么忘了呢?又不是看不出來。你可是狐貍。」韋曦的目光在轉瞬間變得充滿唳氣。「狐君,接招吧!」這熟悉的稱謂來自那人。高軒昂眸色跟著一變。「你是遊魂?」韋曦臉上露出泫然似泣的冷笑。「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方翔意與一干賓客在將軍府等了整整一個時辰,但不只主客沒來,去接人的也不見了。就在他們納悶的當下,有個遲來的陪客王員外道。「我在路上,瞧見高將軍與一個陌生人打了起來。」陌生人?難道會是……「不好。」方翔意奪門而出,才一小段路,便瞧見義弟與一名男子打得難分難解。雖然多年未見,但方翔意一眼便認出他來。除去當年的矮小,今日的韋曦可真是長大成人了。高軒昂的武藝極佳,與他對打的韋曦也不在話下,就見他們你來我往,招招狠絕,一時之間,方翔意居然完全沒有插手的余地。夜間出門的人不多,可高軒昂名氣之響,在交州無人不知,見著威遠將軍與他人對決也不是天天有的事,百姓紛紛留下來看熱鬧,沒一會兒,路邊便圍了不少人。方翔意深知百姓面前不宜久戰的道理,但,打得火熱的兩人根本就沒發現四周已經圍了這么多人。方翔意想了想,忽然喊了一句。「鳳凰!」眾人聞言,皆是一愣,雖然明明知道不會有這樣的生物出現在自己面前,但還是不由得望向以穩重自持風靡交州的將軍大人。高軒昂與韋曦是何人等爾?光聽見那兩個字,便瞧清了眼前的狀況,兩人用眸光互使了眼色。──下次再戰。──我等著。沒了好戲可瞧,百姓們一哄而散。方翔意走到韋曦面前,拱手作揖。「韋大人。」韋曦瞧著眼前高大的偉男子,輕輕地嘆了口氣,雖然刺史不在鎮守將軍之下,可以品階而論,三品的平南將軍還在自己之上,韋曦拱手回禮。「見過將軍。」「方才軒昂多有得罪,望大人海涵。」明明是自己的一廂情愿,與他何干?韋曦回復一貫的冰冷與無所謂。「本官與高將軍砌磋武藝乃君子之爭,何來得罪?」「是嗎?」方翔意不著痕跡地瞧了高軒昂一眼,這才道。「既然如此,本將軍就放心了。韋大人,這邊請。」韋曦瞧他一眼,回道。「謝將軍盛情,本官初來乍到,公務繁忙,就不過去將軍府了。」這個韋曦。真是有夠真是。方翔意又道。「可是……」韋曦根本不讓他說下去。「告辭。」說時遲,那時快,阿廖竟在這一刻跳了出來。「大人,大人,不好了,連日來的大雨,官舍竟然破了好大一個洞,怕是這一陣子都無法住人了……」聞言,韋曦的臉色簡直鐵青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