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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說呢? 此時此刻,這一瞬間,顧西決的聲音有多溫柔,謝辛晨就有多難受。 不是秀恩愛。 就這么一句平平淡淡的話,突然就他媽成了殺招,殺了謝辛晨一個猝不及防,遍體鱗傷。 他轉過頭看著顧西決,他懷疑自己其實根本沒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他翹起唇角說:“怎么,姜鶴、還喝酒了?” “嗯,”顧西決抬起頭,與他對視,“下午家里人看見我手機殼問了,她做賊心虛慌得不行,把她爸那杯白蘭地喝了個一干二凈。” 少年眸色漆黑透澈,臉上也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但是謝辛晨卻偏偏覺得有一滴冷汗順著他的脊椎往下滴落,哪怕此時此刻被顧西決平靜地看著,正常地和他說話……他總覺得自己都能在對方的舉止下解讀出一點不同的意思,就好像那些陰暗的思想已經被那雙漆黑的瞳眸一眼看穿。 茫然之間,謝辛晨突然就想起了那首經典的粵語老歌: 能承認嘛我故意當那電燈膽,他日你們完場時入替也不難。 善良人埋藏著最壞的心眼,妄想一天你們會散。 兩句歌詞,就像是被猛然打開的潘多拉魔盒倒出來的最后的魔鬼。 原來是這樣。 這幾天的別扭有了一個明確的解釋,一切曾經的粉飾太平,突然都變得那么明亮。 謝辛晨被鉆入腦海中的恍然大悟嚇得魂不附體,他有些愣神。 接下來他和顧西決說了什么,做了什么,腦海里都是懵懂一片的,就像是他突然失去了記憶一般。 也不知道就這么如同煎熬一般過去了多久,總之就是很久很久之后,他終于找到一個借口得以體面離開。他站在屋外,被外面夾雜著冰雪的寒風兜面吹了個清醒…… 他眨眨眼,聽見遠處傳來鞭炮的聲音。 大約是十一點半了。 他往前踏出一步即將走出院子,突然聽見身后的建筑里,二樓的某個房間響起了開門和關門的聲音,沒一會兒,顧西決房間的燈就亮了。 昏黃的臺燈照亮了他的窗戶。 里面傳來顧西決低沉磁性的聲音,或許還有人在與他說話,但是寒風里,謝辛晨什么都聽不清楚。 他抬腳匆匆地離開了院子,回到自己的家中,除了在院子里留下一串倉惶的腳印,這晚他未留下任何來過的痕跡。 二樓,顧西決臥室里。 姜鶴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呵欠,隱約聽見院子里的門好像被人打開又關上,“呯”的一聲輕響。 她揉眼睛的動作一頓:“誰來了嘛?” 顧西決“嗯”地發出疑惑的聲音,拉過她的手低聲讓她別揉眼睛,停頓了下,才說:“謝辛晨來了一會兒,現在走了。” “啊,謝辛晨來了啊,整個寒假他都沒怎么有聲音,來拜年也不等我起來下去聊兩句再走,這個狗東西。”姜鶴絮絮叨叨地抱怨,“你問他了嗎,他沒事吧,不會是期末考沒考好被他媽打斷腿現在才接上?” “……” “嗯?”姜鶴歪著腦袋看顧西決。 后者面無表情地掐了把她睡得紅彤彤像顆毛桃子似的臉蛋。 “廢話真的多。” “誰?” “你。” “……” 大年三十晚上,謝辛晨曾經來過這件事就被各種角度與方面的簡單帶過。 南方城市的寒假總是比較短,過完大年三十,再忙活個大年初一初二的走親訪友拜年,轉眼就要開學。 正月十七那天需要返校報到交作業,順便例行乾坤大挪移換班、換位置,所以元宵節那天,除了惦記著晚上可以吃湯圓,大家都很忙。 姜鶴忙著收拾行李箱準備搬回瀾景花園,顧西決坐在她的書桌邊,寫物理作業。 物理發下來一套卷子一共十五張,顧西決本來是沒準備寫的,但是姜鶴給他補習兩天以后對他的進度感覺到了迷茫,甚至從開始的“你理綜才考一百零幾分你確定你是男人么”變成了“你理綜居然考了一百零幾分這么多分你到底是從哪生拼硬湊湊出來的”的荒謬贊美感。 “你怎么學的?” “體育生不用那么高分的。” “萬一你決定不搞體育了呢?” “怎么可能,除非我聯賽翻車,沒拿到國家一級運動員。” 對話結束了。 姜鶴下定決心要給顧西決至少恢復到正常人水平,然后讓顧西決在她眼皮子底下寫理科作業。 ……阿爸和乖女的模式一下子變得有點奇怪。 就好像世界顛倒了過來。 顧西決寫完第八張卷子的選擇題,忍無可忍地看了眼窗外,雖然又下起了雪,但是這時候外面的冰天雪地,都比他女朋友的閨房和手里頭粉色的圓珠筆來得誘人。 姜鶴將春天的制服塞進行李箱里,頭也不抬:“顧西決,你寫完了嗎?能不能不要表現的像個患有多動癥的兒童似的,寫兩題就開始喝水上廁所發呆?” “……”顧西決微側過身,垂眼看她整個身子都消失在三十二寸的行李箱里。 只有屁股在外面,她穿的那種淘寶買來的很便宜的帶小裙子的褲襪,百褶裙軟軟地搭在她挺翹的小屁股上,腰窩微微下彎。 他盯著看了一會,一點沒覺得自己像個流氓,雖然真的很想吹口哨——他終于知道老舊電影里小流氓看見美女為什么要吹口哨,主要是因為看見了美好的事物使得青少年心頭鼓脹跳動,總得發出點聲音才不至于把自己憋死。 他挪開目光,開口時語氣還是有點刻薄:“我在思考,上輩子干了什么殺人放火的大事才能投胎成我們的孩子受你折磨。” 姜鶴從行李箱里鉆出來,伸手拖過自己的化妝袋:“誰跟你‘我們的孩子‘。” “一個未來會發生的既定事實你也要浪費口舌來跟我爭。” “因為我閑,”姜鶴把化妝包扔進行李箱,站起來叉腰,“你卷子到底寫完沒,后天就開學了你才寫到第八張!” “在f班把所有的作業整整齊齊自己寫完交上去的才是另類。”顧西決說著轉回去,姜鶴湊過來看他的卷子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