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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怎知故園本無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

分卷閱讀5

    了?!?/br>
王舟一頓,眼見他無那意思,便趕緊接過話來:“她也是糊涂,如今國事如山,竟還惦著這些個兒女情長……”

“同國事無關(guān),只是我——早已有了心儀的人?!?/br>
他這話一道出來,立馬驚住了對面的王將軍。

季霆那時二十多,每回親征總能收割下數(shù)座城池,小國都叫他鯨吞遍了,吳國也同他斗得傷筋動骨,懂望氣的來端詳他,個個都賭定他有帝王氣象。潑天的權(quán)勢再配上那幅氣宇軒昂的好容貌,多少人向他遞香帕、薦枕席,數(shù)也數(shù)不清了——只要他輕輕一擷,要什么濃郁鮮艷的風(fēng)月沒有?可說來也奇,他這般本該?dān)L燕云繞的角色,竟從未對誰有過意。

季霆正室沒有,姬妾沒有,通房丫頭云云一并沒有。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好一番,原來他風(fēng)月不沾并非是無情,只是早便有了意中人。

王舟口直,又因著那層與他亦臣亦友的關(guān)系,當下便問出了口:“不知是誰家的女兒這么好運氣?”

“等人有一日應(yīng)承了我再與你說罷,”季霆知他會問,卻僅是笑笑,“不過只怕我喜歡人家,人還不定喜歡我?!?/br>
王舟聞言,只當是他過謙了,于是也笑起來:“怎么會,陛下儀表不凡,多少姑娘日思夜想地夢著您哪?!?/br>
二人三句五句揭過了這茬,王舟微嘆口氣,無聲地將meimei的荷包收回懷中,又同季霆道起了波翻浪滾的國事——傳聞吳王蕭氏近日迷信怪力亂神,還在京城東郊修了座寶塔養(yǎng)術(shù)士。那術(shù)士自山中來,此番出世似是在找什么寶物,有風(fēng)聲絮絮,說他大約是在尋什么古時九鼎、天上龍鱗一類為蕭氏造些稱帝噱頭的物事。

季霆只覺得好笑,前朝天子不也是廣造浮屠道觀,供了一打又一打的法王佛子國師么?想人日日焚香抄經(jīng),也不見得那國運有多綿長,現(xiàn)如今還不是落得個亡國下場。

他二人談了小半時辰,王舟便轉(zhuǎn)身退去。

只是他告退后,季霆好似又模糊地聽見他在帳外與一人攀談了二句。

“沈?qū)④?,你在這站了多久了?若也有事要稟怎的不進去?”

“不,我無事要稟。”

答話的那個語調(diào)極僵硬,好似剛歷了一場晴天霹靂一般。

(四)

前邊沈明丹還說他“無事要稟”,這才隔了一二時辰,便披著夜色,攜一“稟告”進來了。

可他心事不輕地進來了,卻也心事不輕地立在帳門處立了許久,立得跟尊像似的,大半日都未敢啟齒。

到頭來還是季霆先去問他:“有什么事么?”

只見那頭沈明丹仍心事不輕地立著,聽人問了方猛地驚醒,繼而囁嚅其詞、左閃右避,小半刻了才終于道出一句已演練過許多遍的表白——

“臣也有一荷包……想給您!”

季霆聞言便是一笑:“邈光你在宮中長大,哪來的女眷?宮娥們托你給的么?”

“邈光”是沈明丹表字,“邈”作超越之意,他弱冠那年季霆取給他的。這表字他都聽人喚了三年有余了,早該聽慣,卻唯有季霆這般來喚他時,他仍要面紅耳赤、睫羽顫顫,心律不齊上好半日。

今夜月斜鉤,露極濃,沈明丹雙睫撲閃,好似軍帳燈影下一對蝶翼。

他穩(wěn)住聲線,低低道:“不是,是臣自個想送給您的?!?/br>
只見他靜靜攤開左手,手心處托著一枚白布香包。

白布紅線,花色清淡,味道也清淡,樣式章采都爭不過那王家女兒。

且這荷包并非新縫,望上去頗具些年月了,只怕是打他十七八始,便已悄悄縫好。

他的情史是卯足了年月的,筆直一條,一路通到底了都向著季霆而去??蓪χ@漫漫的情史,他卻要遮遮掩掩,生怕吐露個半分,只敢在夢中偷逸出淡淡的幾縷。他連伺機而動都不敢,只將那疊心事一遮再遮、一掩再掩,一路遮遮掩掩到今日。可也正是在今日,他經(jīng)季霆帳邊過時無意聽到那么一遭晴天霹靂,這才終于破戒,將所有升又退去、退又漲潮的心事化作只小荷包,緊緊攥在手心,一股腦托出——

“臣自陛下在御苑中施恩救臣一命時,就已經(jīng)、已經(jīng)……”

“陛下對臣有恩,臣卻對您有、有情!”

他溫溫吞吞地將那疊藏得極密的心事斷續(xù)托出,溫溫吞吞完便收聲了,只輕輕抬頭來望著季霆。悄悄來望,望著望著耳根子處便暈開一片紅。

他本是備了一肚子話而來,每一句都在腹中演到爛熟了才敢撩開帳門,誰想這臨陣關(guān)頭,竟還是一句話里打出好幾個結(jié)巴。可到底、到底,到底是說出來了。

然而人家雖滿臉驚愕,亦停了手中朱筆,卻沒有來應(yīng)他。

這一靜就靜了許久,好不尷尬。

“罷了,陛下就當臣今日神志不清,癡心妄想罷。這等斷袖之情,本便為人所不齒……”沈明丹見季霆遲遲不應(yīng),終于垂眉斂目、收回那荷包,話亦說得愈來愈低聲,“臣是今日經(jīng)您帳邊過時,無意間聽到您與王將軍那番談話,這才忍不住來……”

他本還有些話欲言又止,可下一瞬卻通通叫人半途截斷——

“倒也不至于為人不齒吧?邈光你這般說法,可是要連我一齊罵進去了?!?/br>
季霆說完一笑,短短二三句話間已亂石崩云,驚濤拍岸。

沈明丹不可置信地問出口:“陛下……您喜歡男人?”

“這有何奇?”季霆從案臺后站起身來,負手道,“不過是與邈光你一樣罷了?!?/br>
沈明丹聞言,面上又是好一陣大起大落。他聽了那話,一雙眉本是舒開了,可下一瞬卻又忽地蹙起,跟咽了口黃連一般,隔了好長一段靜才從喉里擠出一句來:“那不知是誰家的公子如此有才行,竟能得陛下青睞?”

季霆長嘆口氣,苦笑:“是個什么都不愿與我說的公子?!?/br>
沈明丹手中緊緊攥著那小荷包,聲顫顫地道:“那這位公子這未免也太自恃了,多少人想望陛下一眼都不敢去望?!?/br>
“他不止什么都不愿同我說,家世亦有些模糊,我至今還不知他籍貫何處?!?/br>
“這般自命清高又來路不明的人,陛下您為何還要、還要——”

季霆卻擺擺手,只拿出一句來將他后頭的十幾句悉數(shù)折斷:“不過這位公子雖什么都不愿同我說,卻愿意學(xué)女兒家一般縫個香包贈與我,到底是十分可愛的。”

于是沈明丹喉里那十幾句未出口的“您為何要喜歡這種人”、“這種人哪里配得您眷顧”一下哽住,頃刻夭折。

他“我我”、“你你”了好半日,這才理出句齊整的來。

只見他一句話里碰出了千百道磕絆:“陛下,您、您這話是、是什么意思?”

“還能有什么意思,你當真聽不